婚礼举行当日,天空簌簌飘下了小雪,落在掌心一下子就被体温融化。
苏瑕从五点就起来准备,罗宾夫人拿着一本写满各种规矩的小册子,要求她一样一样都照做,先是让一个家庭和睦,子孙满堂,身体健康的老人为她梳头,说这是个有福气的老人,会为她婚后生活带来美满,然后还要吃汤圆,寓意圆圆满满……
她知道,罗宾夫人是真心希望她下半辈子能幸福,所以能做的都尽量去做,而不是像她当年出嫁时,苏家父母只顾着去收礼金,将她一个人丢在房间里任人摆布。
早上八点,顾东玦带着他的兄弟团来了,除去tam和顾家两个兄弟不说,其余几人也是颇为亮眼,九人一上场,她们这边姐妹团便是一片尖叫。
不过尖叫归尖叫,有姜晚好在,顾东玦他们别想轻易带走苏瑕,平时不敢,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光明正大欺负他,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且不说伴郎和兄弟团们被折腾得怎么样,就说饶是顾东玦,也被逼着唱了一首老情歌。
苏瑕在房内笑出眼泪,门一开,身穿白色衬衫的顾东玦站在那儿,嘴角弧度浅浅,无奈又宠溺。
她眼角有一层薄薄的水珠,像孟春二月的西湖,如梦如幻:“顾先生唱歌真好听。”
房内只有他们两人,他走过去,拿起地上的水晶鞋,半跪在她面前帮她穿上:“你要喜欢的话,以后我唱给你听。”
“真的?”苏瑕用另一只还没穿上鞋的脚戳戳他的肩膀,笑吟吟道,“现在给我唱一段。”
“刚才唱了。”
苏瑕不管:“我还要听。”
顾东玦眉头微皱,却没有半点不耐烦或者不愿,看她难得这么任性,反而觉得好笑,也不忍心拒绝,想了想,开口唱道。
“我,一直都想对你说,你给我想不到的快乐,像绿洲给了沙漠。
说,你会永远陪着我,做我的根,我翅膀,让我飞,也有回去的窝。
我愿意,我也可以,付出一切,也不会可惜。
就在一起,看时间流逝,要记得我们相爱的方式。
就是爱你爱着你,有悲有喜,有你,平淡也有了意义。
就是爱你爱着你,甜蜜又安心,那种感觉就是你……”
他唱的时候陶喆的《就是爱你》,他的声线偏低,嗓音沉沉,不如陶喆唱得婉转,但却要多三分磁性和七分感情。
刚才他在门外唱,她听得不是很清楚,现在近距离听,心情随之起伏,忍不住弯了嘴角。
他越唱靠得越近,最后吻住了她刚刚涂好的唇膏的唇。
他们这边正吻得难舍难分,门口忽然传来笑声打断了他们的浓情蜜意:“哎呦哎呦,虽然我们很能理解,这么漂亮的新娘子你会把持不住,但是现在可还不是洞房花烛的时候呀。”
苏瑕彻底红了脸,连忙将顾东玦推开。
姜晚好走过来取笑道:“刚画好的唇膏就被你们给吃了,得,现在也不用画了,自然红。”
苏瑕这下子连腮红都不用抹了。
一番折腾,新娘总算是被新郎带走。
他们先去礼堂宣誓,这是非常重要的仪式,当罗宾先生牵着她的手,走过长长的红毯,将她郑重地交给顾东玦时,苏瑕一时没忍住,眼泪倏地就掉下来。
现场来了很多罗宾先生那边的亲朋好友,见状都在笑说苏瑕和罗宾先生如亲父女一样亲密,新郎在面前还舍不得爸爸,这样下去新郎是要吃醋的。
罗宾先生笑着将她拥抱住,在她耳边轻柔地说:“baby,daddy-loves-y
苏瑕紧抿着唇忍着眼泪点头。
最终她还是到了顾东玦的身边,在牧师的主持下,他们交换了对戒,以一个绵长温柔且缠绵的热吻结束了这个仪式,重新成为了夫妻。
不过这还没完,仪式之后他们还要去酒店,那里席开三百,他们还要过去招呼。
之前苏瑕跟顾东玦说不要大肆操办,只邀请熟悉的朋友来捧场,但这个提议却被长辈们全票否决。
他们认为顾家和罗宾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长子的婚礼,就算是二婚也要隆重,而且苏瑕是以养女的身份进罗宾家族,当初也没给她办什么迎亲宴会,这次要是还低调的话,难免会被外界揣测些风言风语……所以,到最后还是把那些相干和不相干的人都请来了,场面之隆重,堪称一绝。
顾母一个月前去华盛顿接受了第二次疗程的治疗,恢复极好,已经能清晰说话,也能站立行走,只是走路姿势还有点瘸,感觉不是很好,所以就继续坐着轮椅,她今天很高兴,一直笑着,还嘱咐了好几次顾东玦,让他牵着苏瑕的手,宴会人多,别磕着碰着。
苏瑕换了大红色的中式婚服,黑发盘成发髻,簪着凤簪,一派温婉,跟着顾东玦一桌桌敬酒过去。
他们不可能真的喝酒,苏瑕喝的是白水,顾东玦喝的是兑了水的酒,再加伴郎和兄弟团帮他挡酒,但饶是如此,一圈下来,他的眼神也有点朦胧。
苏瑕只能让姜晚好把他的酒也换成白水,好不容易把三百桌人敬完,顾东玦低头在她耳边说:“我送你到楼上房间休息。”
走了一整天,苏瑕的脚从小腿到脚尖已经酸疼至极了,早就想坐下,闻言连连点头。
酒店的二楼开了很多房间,宾客可以随便上来休息,顾东玦将苏瑕放在其中一间房内,让她躺一会儿,只是他不能留在这里陪她,他要下去招呼客人,就说等会会上来找她,苏瑕点头,看他出门,刚想躺下,就听见敲门声。
苏瑕以为是姜晚好,扶着后腰去开门,结果门外站的人竟然是刘冉薇。
她的婚礼并没有邀请她,她怎么会在这儿?
“新婚快乐。”
她主动开口道喜,态度倒是落落大方,没有半点尴尬,就好像之前差点捅死她的事情是不曾发生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苏瑕对她的防备心才更重,事实上,在面对她的时候,她的神经要比面对周芷凝时更紧绷,而且她有时候说话的逻辑还很莫名其妙,按姜晚好的话说,就是静如处子,动如疯兔,综合神经质。
苏瑕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将门扶紧:“谢谢,还有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聊聊。”她说着,很自然的侧身想进房,苏瑕身子一侧,挡住了她。
“我想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今天是我的好日子,如果你真心诚意来道喜,那请楼下喝酒,但你如果是想来膈应我,那对不起,我不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