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面色不改地走上前,“奴什么都会。”
陈嬷嬷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什么都会?”
乔晚欠身:“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晓,还粗通些武功。”
还没说话,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嘘声。
众丫鬟们纷纷被乔晚的大言不惭给震惊了。
看乔晚神情镇定,其他人都有点儿替她脸红。
还什么都会,想去夫人屋里伺候想疯了?
陈嬷嬷冷笑,“口气倒不小。”
乔晚说的全是真话。
这个时候,还得感谢陆辟寒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地把乔晚往端庄大气的淑女方向上培养。
虽然周衍从来没透露过陆辟寒的出身,但他姓陆,应该也是出生三大世家之中的陆家旁支。
在大师兄几十年如一日的教导下,乔晚就算再不争气,也多多少少都学会儿了点儿皮毛。
至少勉强能拎出来见人。
“是真是假,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乔晚抬眼。
说话的是桂旗。
桂旗微笑,“是真是假,不如试一试。如果辛夷说的是真的,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我会的不如辛夷多,但琴棋书画中的乐理,倒还是懂一点儿的,可惜懂得不多,学得粗劣,”桂旗转向乔晚,“不知道辛夷你愿不愿意指点我一二。”
对上桂旗的目光,乔晚知道,她已经惦记上她了。
乔晚拿的是上回在游仙镇随便买的笛子。
没想到桂旗用的也是笛。
拿着笛子,桂旗朝着陈嬷嬷行了一礼,横在唇前开始呜呜地吹。
少女面如银盘,眉目如画,凝神垂眸。
笛声悠悠,清新悠扬,高||潮时,情感饱满浓烈,一波三折,层层递进。
大有点儿不掐死乔晚誓不罢休的意思在里面。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吹完这一曲,桂旗似乎也觉得发挥得不错,面上露出了点儿得色。
向乔晚行了一礼,示意她请。
乔晚淡定地拿起笛子,世上有乐修。
以乐入道,能杀敌能疗伤,乐曲交感天地万物,乐修中的大能吹一曲,甚至能做到山崩地裂的境界。
乔晚和桂旗相比,其实有点儿作弊了。
笛声如同从云外飞落,意境高昂开阔。
一曲终了,桂旗脸色僵沉,浑身有点儿发冷。
能吹成这样,这明摆着就不是个普通人。
想到前几天乔晚徒手掰椅子的画面,桂旗悚然一惊,止不住地发抖。
陆婉她……她真的是个修士吗?
本来还以为是头蛮牛,说自己会琴棋书画都是骗人的。
但从这一手笛曲来看,好像还真没骗人?
在场的丫鬟们,不禁震惊,一想到前不久刚说过的话,面上也有点儿难看。
答案已经出来了。
乔晚去顶那个差。
陈嬷嬷一发话,也没人敢辩驳。
散会之后,乔晚抬脚就走。
没想到桂旗突然追了上来,僵硬地问,“我听说,修士里有乐修。”
“陆婉,”桂旗死死地盯着她,“你是不是乐修?”
乔晚停下脚步,摇摇头,把手伸到了腰间。
在桂旗惊恐万状的目光中,缓缓地,抽出了一根雪白雪白的肋骨。
乔晚将肋骨一把塞到桂旗手中,阴恻恻地咧嘴一笑,“我是体修。”
手上的肋骨,线条优美,还带着点儿温热。
当啷!
桂旗一口气没喘上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蹬着腿将地上的肋骨猛地踢飞出去二丈远,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
女人像大白天见到了鬼一样,冷汗涔涔地看着乔晚。
脑袋上像是有两个大字明晃晃地砸了下来。
完蛋。
陆婉她……陆婉她不是人啊!!
这哪里是修士?!这他妈根本就不是人!!!
*
第二天,乔晚收拾收拾准备上岗。
为此,乔晚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争取先给岑夫人留个好印象,再见机行事。
领着她的是个叫沐芳的大丫鬟,也是练气初期的修为。
岑夫人,本姓姜,名叫姜柔,如今住在“寒山院”里,院里疏种着一丛竹,引水为溪,很是疏淡雅致。
乔晚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
察觉到乔晚的停顿,沐芳顺着乔晚的视线看了一眼,“那青楼是家主的住处。”
从寒山院往南看,能看到一角青楼,伫立在一角碧空之下,和寒山院遥遥相望。
乔晚重新抬起了脚,跟上沐芳的脚步,心里涌出了点儿疑惑。
岑家家主不和岑夫人住一起?
院子里多添了个人,沐芳领着乔晚过去到岑夫人面前露个脸。
到现在,她好像都还没这么紧张过。乔晚心砰砰直跳。
跟着沐芳一进屋,就看见了一个妇人正坐在榻上,翻着小几上的佛经。
那就是岑家的岑夫人。
岑夫人……
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女人样貌生得不是很美,就如同院里的陈设布置一样,有点儿清淡。
柳叶眉,鹅蛋脸,云鬓低垂,唇色泛着些隐隐的白,如雪的皓腕上套着个金镯子。
但她好像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温柔的女修。
乔晚有点儿愣神。
性格温柔的女修多了去了,就算是女医修,身上或多或少也都带了点儿锋芒。
但像眼前这种温和如春风,沉静如春水,语调温软的却很少见。
“这就是你们新找来的丫鬟吗?”
岑夫人放下手里的佛经,抬起头,看了眼乔晚,朝着她缓缓露出个软和的笑,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来不及多愣神,乔晚赶紧跟着沐芳行了一礼,“奴拜见夫人。”
眼一瞥,忽然在墙上看见了一把挂剑。
杏红色的剑,剑身轻盈灵巧,像是掬了捧秋水。
岑夫人看着沐芳,笑容有点儿无奈,“我屋里本来就用不着这么多人,你们何必再这么麻烦特地找个人过来。”
听闻这话,乔晚心里咯噔了一声。
岑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偏头问了句,“二少爷屋里的人够不够?”
沐芳:“二少爷刚从大日观回来,回来就遣散了屋里的丫鬟们,如今屋里只留着如镜伺候。”
“如镜毕竟是个小厮,那怎么够。”岑夫人摇摇头,目光再度落在了乔晚身上。
很温和,眼底像是一泓明亮的春水,温慈动人,好像还含了点儿鼓励之意。
岑夫人微微一笑,“就让辛夷她……去二少爷屋里伺候吧。”
顿时,乔晚脑袋里也有几个大字,“轰”地一声砸了下来。
完了,
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