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相信李引绝不会有错,错的一定是这位张大人,她急于替李引辩白,但最后的半句话仿佛也把刺史大人说进去了。
高审行:咄!你一个丫环插什么嘴!夫人平时是怎么管教你的,把一点规矩都忘了,还不快快与我退了下去!
苏殷:父亲大人,她不能走,今天的事她也有个见证。她方才所说的,正是儿媳也要问的……马洇,当时你说锄地是张县令的安排,那么是你说谎,还是别人说谎?
张佶偷偷地瞪向了马洇。
马洇:长……长史大人,卑职、卑职大约可能记错了,张大人是昨天让卑职带人上去锄地,但卑职记到今天了也说不定啊。
苏殷:也就是说,今天山上澎水县的那帮民役,张大人是不知情的。
张佶:对,对,本官当真是不知情。
苏殷:马洇,按你所说他们今天是在锄地,但我与丫环明明到那里察看保墒之事,怎么未见他们锄地?那你说,他们在干什么?
马洇:卑职……下官只是交待了他们几句,就回了渡口,难道他们竟敢偷懒!
苏殷:马大人,原来是你在偷懒,放任他们在李引大人水渠贯通的工地搅扰!你与张大人一个不知情、一个记错了,但石城县和信宁县两位县令、李引大人还有我都在那里,我们总不会都看错吧?
石城县令:刺史大人,苏长史所言无虚!
信宁县令:下官亲眼所见,那帮人不忿我县民役们挣些贴补,争论无果。他们上了山之后,大水就冲下来了。
高审行从几个人的言来语去中也就了解了个大概,对于张佶和马洇搞出来的这些事,刺史也不大认可,心说你们怎敢破坏我的抗旱大计。但今天他不想着重说这个。
高审行:李引,你是在场的官职最高者,民役们为了两个钱分争几句也可理解,但今天却弄出了这样恶性伤人事件,你脱不了干系!民为万事之本,你却只顾了一段石渠,放任民役被伤,那么引水又有何用?
李引:……
苏殷:父亲大人,若说官职,儿媳看轮不到李大人说话,因为我也在那里,我的官职还高过李引,伤人的也是我的护卫,有什么事只管对我说罢。
丫环无声看向苏殷,眼神里充满感激。
而高审行想不到,自打一到黔州,就处处低眉顺眼的八儿媳苏殷,今天却有些咄咄逼人寸步不让的意思。
她似乎在处处维护着李引,身为一位刺史和长辈,他可以喝斥丫环,但绝不会当着属下与苏殷翻脸,他只冲李引说话。
高审行看李引这家伙沉默不语,仿佛还没有从刺史截然不同的态度转变上回过味来。
他冷笑着冲李引道,“陛下曾说过,民可载舟、亦可覆舟。政务以民为本,但你急功近利,眼看我们抗旱大计所倚赖的民役负伤,也不闻不问,真让本官失望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