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3章 太子英明(1 / 2)

思晴到了夏州就不往前走了,进城看望颉利部的父老。

人们夹道欢迎女刺史到来,夏州副刺史崔元礼、颉利部原丞相、现任夏州长史突利都到城外迎接。

他们看到,随同公主一起到夏州来的还有个女子,年纪小于思晴,但人却出奇的惊艳,一说,才知道是尚书令府上的樊夫人。

他们连忙往刺史府里请,但思晴不去,坚持让安排在驿馆住下。

城中颉利部居民纷纷到驿馆中来看望公主,告诉公主说,这回颉利部算是有个扎根落脚的好地方了,牧群有了好归宿、年轻人也有了好差事,老少安居乐业,都是托公主的尚书令的福。

思晴此时已没什么好担心的,一天后即想永宁坊了,但就这么快走了,显得人情有些薄,又耐起性子住了两天。

有人领她们到夏州城外的木瓜岭去游玩,指着密林后的一处地方对她们说,“这里,就是我们颉利部的媳妇一个人蹬翻过四个男人的地方!”

思晴这才记起了另一项任务,赶忙与樊莺回城,去找那个武婿娘。

在城中的一间院子里,思晴和樊莺见到了这个人。

她粗手粗脚,身板子结实,与公主说,人到了颉利部就连嗓门也可以大起来,真比宫里强多了。

女刺史问她的名字,她不假思索地说自己叫“武婿娘。”

樊莺问,“之前你叫什么?”

她就吞吞吐吐地不说了,“有人叮嘱过我,不让乱说的。”

身边也没有别人,思晴低声对她道,“不说也行,但你知道那四个人是宫里的侍者,想没想过为什么?”

她寻思了好半天,这才道,“公主,我要不叫武婿娘,就不会有今天的好日子。是太子殿下要我改的……可你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两人大吃一惊,半晌无语,原来高峻就怀疑太子搅在里面,想不到真是太子。

她们不约而同地替丽容捏了把汗。

皇帝要出放的才人,太子偷梁换柱匿下来,而丽容就有这样大的胆子参与其中。

那么高峻乍听之下,立刻决定休丽容去西州,真就好理解了。

思晴问,“你认识那个武媚娘吗?”

宫人说认识,以前就与她同在翠微宫里,她是个才人,是个很好看的人,但比不上夏州刺史,更比不上樊夫人。

宫人说,她就像林子里跑出的一只白兔,可爱是可爱,但你绝对生不出去抱一抱它的心思,因为你从它眼神里,就会担心它一定会咬你一口。

“兔子咬人你知道吧,就是这种担心,一般人没被兔子咬过,你又不知它之前咬过什么,因而恐惧。”

思晴体会不到她说的,纳闷一个身体强壮的宫人会害怕一只兔子。公主对她道,“上次在木瓜岭你多危险。”

宫人问道,“公主,眼下我搬入夏州城中来,应该不会有差错了吧?”

思晴不答,却道,“不知你愿不愿意也到牧场去?家里还有什么人?”

宫人兴奋地跳起来,“多谢公主,我家中没有其他人,去牧场正好能天天与丈夫见面!”

思晴说,“那好,这里的宅院还是你们的,你这就可以去你丈夫的牧场做个女牧子,要不你这副好身板子就白搭了。我可以替你去与马部郎中去说,为牧场效力去吧。”

临行,樊莺对宫人说,“只要别到处张扬那四个男人宫中人的身份,他们可能就会忘了你。”

……

几天以后,姚丛名带人赶到的时候,许家老少三辈居然还在田庄里。

许老太爷是想走、走不动,数次催促儿子快行动,最后他病倒了。

许敬宗也想走,可他知道走到哪也不行,与其走还不如死。可他怕死,转而从太子那句“闭门思过”中找依据,认为还没有到立死的地步。

许昂离了父亲就得饿死,他在田庄里疯狂的玩乐,像是深秋的蚂蚱,作死一样的蹦。

虽然他们严格对外人保守着秘密,但那些豪仆、艺妓们,已从他们祖孙三代如丧考妣的神态中察觉到了什么,有人深夜往田庄外盗窃资财。

姚捕头带人出现在许老太爷的病榻前时,老头子有气无力地说,“捕头,你们可算来了!”

姚捕头笑着对他道,“怎么,许老善人,你倒像是盼着我来。”

老者道,“我一个老头子,土埋了半截子,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该吃的也都吃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我,我就怕没完没了地等啊。”

捕头道,“可你吃过万年县的板子吗?都带走!”

身手麻利的衙役们一下子扑上来,老者惊恐万状,躺在病榻上直直地盯着姚丛名,瞳孔放大,被捕头的最后一句话吓死了。

万年县受理了本县瓦谷乡民众诉前太子右庶子、现靖恭坊民户许敬宗强占府兵永业田一案,判无偿退还土地。

许敬宗名下资产、田庄、奴仆无数,与其官俸收入明显不符,又说不清来路,被一律充公。

黄渠两岸的田庄耗资无数,成物不可损坏,收归皇家外苑,由尚书令八夫人统管。许家欺占民户土地,由万年县按地亩、从他处补授。

靖恭坊许敬宗府,因鄂国公孙女的缘故没有被收回,理由是许昂没有现行,责其留守。而案犯许敬宗发配西州,到牧场干活。

万年县审案过程没有人旁听,判决的主张也是太子点了头的,尚书令高峻没有参与一句话的意见,但人们看他的神态,似乎很满意此事的结果。

许敬宗的倒台只是瞬息之间的事,这么不可一世、前途无量的一位太子右庶子,因为一篇《威凤赋》,就跑到西州喂马了。

朝臣们都猜到,这一切与永宁坊不无关系,但这只是猜测。

因为尚书令高峻自始至终,都没提过一句与此案有关的话,连许敬宗的名字都没有提过。

他不动声色,当初在朝堂上信誓旦旦地摔着书本说,只要他错了、便磕响头时,谁也想不到眨眼之间,是许敬宗挨了一顿痛打之后,把头磕在了他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