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上来了几个小菜,一碟炒莲子,一碟生菱角,一碟茨菰,一碟空心菜,全都是河里新鲜采摘的,又上来一箱啤酒,小高和费江东识趣得很,另选了一张桌子,不影响二人的谈话。
古月拿起陆渐红桌子上的啤酒给陆渐红的玻璃杯斟满了,道:“杂鱼做起来比较耗时,咱们慢慢吃着等。”
陆渐红轻呷了一口啤酒,笑着说道:“我在俊岭的时候,古顺河还不是太有名气,只是听说这条河的受益人不少,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我能有机会坐到这里来赏河畔美景,品人间美味,真是我之所幸啊。”
师傅的手艺一般,不过重在新鲜,纯绿色食品,所以吃在口中倒也原汁原味,这时一阵微风送来,将雾一般的水气打在身上,陆渐红不由轻吟道:“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古月便笑道:“想不到陆校长还是位诗人。”
陆渐红失笑道:“我哪里是什么诗人了,只不过引用了志南和尚的一句诗罢了,不过也不大应景。”
古月却道:“沾衣欲湿,倒是应景,令人浮想联翩啊。”
陆渐红呵呵笑道:“你是不是在感叹坐在对面的是个大老爷儿,不是娇俏美人。”
一句玩笑,将二人多年不见的生疏感完全消除了,只听古月笑着道:“陆校长恐怕才是真这么想的。”
“私下场合,就别校长校长的放在嘴边了。”陆渐红感慨了一声,道,“到了中央党校,这才有时间静下心来,有时回首往事,不胜唏嘘,古哥,还记得当初咱们都在省里任职的时候,在你的小窝里把酒言欢吗?”
一声古哥把古月的思维拉到了从前,半晌古月才道:“这么称呼我真有些担当不起。”
陆渐红正色道:“人是感情动物,不要把官场的东西带到私人感情中来,这样才有人情味。”
陆渐红如此看待,古月心头激荡,可是想到当下的处境,不无烦扰,却又人可诉,不由道:“近来无限伤心事,谁与话长更?陆……老弟,做人真难啊。”
陆渐红能够感觉到古月心头之茫然,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道:“高处不胜寒,做官并不都是风光无限的,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这时,一个娇小的服务员捧了老大一盆杂鱼端上来,香气喷鼻,里面的鱼儿都是中等个头,还有几只烧得红通通的虾子夹在其中,再加上青菜香菜,仅看色泽便已让人口中生津了。
“这是我们的招牌菜,都是在河里现捞现做的,请慢慢品尝。”那小服务员倒是挺会说话,听口音不是本地人,一口的吴声侬语,软绵之极,听在耳里仿若莺啼,悦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