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恩·克林顿,现今维斯特洛两位“国王之手”之一,正在风息堡的大厅内眉头紧锁地盯着作战地图,心情糟糕到极点。
“你说不反攻就将再无机会,有道理,我也相信了你。即使到今天,我依旧不怀疑你之前所提建议的正确性。”他头也不抬地对坐在桌子对面、浑身散发着脂粉味的光头男子说道:“但遗憾的是,正确的决定并不总意味着胜利,我们现在正陷入困境。我很想告诉你黄金团现在进攻不足自保有余,可惜事实是:我们的两大盟友一个放了我们鸽子一个自身难保,我们接下来连保住已有战果都面临挑战。”
……
多恩军队一声不吭地从战场撤离,而河湾地在蒙受连番败绩后内部也出现了问题,那些反对参加叛乱,认为应当承认史坦尼斯国王身份的声音又重新冒了出来。提利尔家正忙着处理家事,在这关头上,铁群岛的新主人鸦眼还率领舰队进犯了河湾地的西海岸,攻取了盾牌列岛和青亭岛。
虽说以河湾的实力夺回失地轻而易举,但在这多事之秋,提利尔家被这一件又一件麻烦绊住了脚,完全没法给予黄金团和王子足够的支持。
若非史坦尼斯在北境军队返家后也需要时间休整和重新部署,给了黄金团些许喘息之机,风息堡只怕早已重新易主。
……
瓦里斯的表情同样不太好看,但他并未正面回应首相的悲观预期,而是问起了另一件相关的事:“奥柏伦亲王与伊耿王子的那次会晤,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就算有,我也没感觉出来。”克林顿伯爵摇摇头,“两人见面互相认识一番,然后进房间谈了一会。具体内容我不好问王子,但明显没出现不愉快,待到奥柏伦亲王结束会面返回军中,多恩的部队很快就越境进入风暴地,进逼史坦尼斯军的侧翼。替我们解了围……”
首相疑惑地重新回忆一番,依旧没找到哪里不对劲:“不得不承认,因为彼此根本不认识的原因,奥柏伦·马泰尔实际上没有判断王子到底是不是他外甥的办法,重逢既不感人也不激动人心。可——若是多恩怀疑王子的身份拒绝出兵相助,尚可理解,为什么偏偏在派出军队后又在关键时刻撤回,让我们白白抱了好大希望,原先的计划也被打乱得一团糟?”
“确实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但等你听完我接下来告诉你的消息,就不会再疑惑了。”瓦里斯静坐椅中,拢着手缓缓开口:“我的小小鸟儿告诉我,多恩的昆廷·马泰尔王子,已经不见踪影很长一段时间了。”
“嗯?”克林顿伯爵抬起头来,疑惑地望向瓦里斯:“我得到的消息是——昆廷王子在驻防骨路的……”
“伊伦伍德伯爵手下服役和锻炼。”瓦里斯皮笑肉不笑地接话,“没错,官方的消息确实如此,但在养父的军中服役,怎么可能一连数月没有露面过?昆廷是多恩的王子,可不是养在深闺中的小姐……而更巧的是,我在瓦兰提斯的小鸟儿们也汇报过来,前段日子有一群多恩人在港口登陆,四处寻找前往奴隶湾、准确地说是弥林的船。你——能联想到什么吗?”
克林顿意识到不妙:“你想说,昆廷·马泰尔前往弥林,找我们的王后去了?”
“还记得十五年前威廉·戴瑞和奥柏伦·马泰尔签订的那份秘密契约吗——由布拉佛斯的海王作为见证,约定了韦赛里斯·坦格利安将要迎娶亚莲恩·马泰尔。作为回报,当他登陆维斯特洛重新争夺铁王座时,多恩将全力支持他。”
“现在韦赛里斯王子出了意外,多恩人把目光转向了丹妮莉丝,试图把我们的王后……变成‘他们的王后’?”琼恩·克林顿吸了口冷气,先是被瓦里斯的猜测吓了一跳,很快便陷入了苦恼中——反攻大业眼看才有半分眉目,仅存的两名坦格利安之间,居然就要先开始内部竞争了:“丹妮莉丝还在弥林玩她的统治游戏吗?你的人到底在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她带回来?”
“咱们的女王,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控制。”瓦里斯苦笑着摇摇头,“这也可以理解,任谁自小生长在那样一个环境中,经历了诸般苦难后忽然有了三条龙,都会有些自己的想法……更何况她骨子里又流着真龙血脉……嗯,韦赛里斯活着的时候喜欢称自己的脾气为真龙之怒,如今看来,有‘真龙之怒’的倒是被他从小欺负到大的妹妹。”
克林顿伯爵哪有心情谈论什么狗屁真龙之怒?他打断了太监的话:“用你的手段啊,你不是最擅长这个?那个被你控制着的小指头呢,通过他,诱导我们的女王尽快返回,我们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我必须要纠正你一点——我没有控制小指头,过去没有,将来也办不到。培提尔·贝里席不过是倒霉地落在了我手里,然后被我安排人送到了丹妮莉丝身边。他身为七国上下第二聪明的人,当你觉得你能控制他的那一天起,他可能就已经开始谋划如何弄死你了。我为数不多的几次成功利用他,也是在仔细而谨慎地布局,同时在采取的措施同样符合他利益的情况下才办到。”瓦里斯叹了口气,遗憾地摇摇头:“然后我必须说的是,就算我真能成功让小指头劝说丹妮莉丝即刻返回维斯特洛,他也办不到。倒不是丹妮莉丝不听他话,而是因为——咱们的女王大人,此刻不在弥林。”
“她去哪了。”
“遥远的东方。”
“什么鬼地方?”克林顿伯爵皱皱眉:“难道她也看到了那个什么守夜人的冒险故事,相信这世界是个该死的球,想通过往东走来回到维斯特洛的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