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房内,童贯狠狠将桌上的砚台摔在地上,顿时‘砰!’的一声碎裂了,童贯怒不可遏道:“老夫将他从县城带出来,让他读太学上舍,他就是这么回报老夫,当真以为我童贯是泥菩萨吗?”
周围随从官员都吓得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吭声,这次为了北伐,李延庆算是彻底和童贯翻脸了,但他偏偏又是御史的身份,童贯还真的一时不好动他,一口恶气憋在童贯心中。
就在这时,有侍卫在门口禀报:“王相国求见!”
童贯重重吐了口怒气道:“请他进来!”
片刻,王黼走进官房,他看着地上粉碎的砚台,不由眉头一皱,“太尉何必如此?”
“哼!我在恨李延庆忘恩负义,居然敢在朝堂上让我下不来台。”
“他一个六品小官,不值得太尉如此生气,这里面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童贯一怔,“此话怎讲?”
“太尉不妨好好想一想,取消北伐,谁是最大的得利者?”
童贯低头沉思片刻,顿时醒悟,“你是说——”
王黼立刻摆手止住他,目视两边随从,童贯连忙道:“你们都退下!”
童贯又将王黼请进内室,一名小童进来上了茶,立刻退了下去,童贯压低声音道:“真是太子在幕后指使的吗?”
王黼冷冷一笑,“虽然我没有证据,但就在官家起身愤然离去之时,我分明看见了太子眼中的得意,官家让郓王为北伐三军统帅,太子怎能不急?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一定在背后和范致虚有联系,极有可能这次反对北伐就是太子一手策划。”
“那官家知道吗?”
“退朝后我去见过官家了,我感觉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童贯微微一怔,“你去见过官家了?”
王黼轻轻哼了一声,“是我劝官家以退为进,暂停北伐,待把三大不利因素消除后,再提北伐,就没有人敢反对了。”
“你说的三大不利因素是指什么?”
“一是结束东南战事;二是加强战备、充足物质;三是减少反对的朝臣。”
童贯负手走了几步,对王黼道:“东南战事我几个月内就能结束,加强战备,充足物质也是顺利成章之事,积累一年也就差不多了,但减少反对的朝臣我倒觉得是个大问题,你打算从何着手?”
“太尉没有发现吗?虽然今天反对者众,实际上是唱的两台戏,一台戏是范致虚在长袖善舞,另一台戏却是梁师成和蔡京在背后推波助澜,我们只要在一些重要环节上让步,比如梁方平的继任者,比如扳倒范致虚后,新相国由他们指定,再比如把一些关键职位让出来,梁师成一直想要开封府尹的任命,蔡京想要东南几个州的任命权,用这些做交换,一旦蔡京和梁师成不再支持他们,甚至暗中拆台,范致虚可就独掌难鸣了,扳倒了范致虚,还有谁敢反对北伐?”
童贯半晌眯起了眼睛,“这不是王相国的意思吧!”
童贯太了解王黼,他不可能为一个和他关系不大的北伐而放弃这么多实际利益,这必然是天子赵佶的暗示。
王黼缓缓点头,“太尉说得一点没错,这其实是官家的意思,他让我来和你商量,想办法扳倒范致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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