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涧仁再次飞快的瞥了她一眼,读懂了齐雪娇的意思:“谢谢,千万别在这方面帮我什么忙,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在体制内工作,协助这位蒋副主任完成这个经济开发区以后,我一定会辞去这个职务的,再往上……很多东西都只能理想化,我的那些坚持很容易被消磨在政治之中,我比谁都清楚政治的残酷。”
齐雪娇沉默了,看石涧仁的脸。
木楼的栏杆肯定也是木头做的,栏杆格栅通常都是二指宽的圆柱,做了些车工雕花,然后按照江州一带古时风格都是刷的暗红色生漆,现在就算多少岁月过去了,擦干净了还是油亮的,石涧仁的那张脸就藏在格栅中间,平日里大多古井不波的表情,这会儿终于有些傻乎乎的笑容。
以齐雪娇的眼光,也能看出来这是张没有什么欲望的脸,忽略平时常见的温文尔雅和气定神闲,再撇开那些主观上的感受,就是一张普通得平淡无奇的脸。
没有叱咤风云的霸气,也没有挥斥方遒的豪迈,更没有指点江山的傲然,这些齐雪娇原本认为男人最应该有的气质,起码是她觉得能让自己觉得能高看一眼的风采,在石涧仁脸上都看不到,甚至连起码的那股子聪明机灵劲儿都没有,大多数时候石涧仁都是这样平淡到枯燥的模样。
可鬼使神差的,齐雪娇就觉得耐看。
她可能比绝大多数同龄女性都明白,这样的男人才是万里挑一的将才,回顾那些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文攻武略,那些开国元勋和伟人们,都是这样真正与众不同的拥有那些常人难以企及的品行。
进能振臂一呼改变局面,退能安守平静关心教育。
这样的男人这年头真的很难找了。
可无数从小看到的事例又告诉齐雪娇,爱上这样的男人那也是女人的噩梦,不是戎马一生很难把儿女情长放在心头,就是国事天下事为重老婆家事放在最后,更不要说好多领导人物一生中换了多少位革命伴侣,毕竟跟那浩瀚的丰功伟业相比,男女之间那点事儿根本不值一提了。
所以带着这样有点纷繁杂乱的念头,齐雪娇就呆呆的看着,好像楼下孩子们的喧闹更能反衬出楼上这个角落的安静。
直到石涧仁的电话忽然响起来,摸出来一接通,原来是耿海燕来了,说是给石涧仁炖了点汤送过来,石涧仁挠挠头赶紧起身随口:“帮我稍微看着点这些熊孩子……”
就匆匆忙忙的下楼出去了。
直起身摆手点头的齐雪娇好像被提醒到,对啊,喜欢这男人的姑娘可不少呢,自己怎么也不可能落到几女共侍一夫的局面中去吧,但把眼界放开点,为什么非要限制在男女之间呢?
带着这样继续乱七八糟的思绪,齐雪娇坐到了刚才石涧仁坐过的台阶上,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用石涧仁刚才完全一样的动作抓着栏杆格栅,有点呆呆的看着下面闹腾的孩子。
转的念头就更乱糟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