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八章 兰叶春葳蕤(2 / 2)

可惜什么,阿布不知道。

离去之时,老者迟疑了一会,却又转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一份册子,只一看去就和阿布的那份卡巴斯基故事完全不一样,不但厚多了,而且漂亮和工整多了,就连纸都不一样!

“少年,喏,送你了,没事可以随便翻翻。”

阿布很想知道那是什么,但直等回去,他才敢把这份他匆忙收在怀里的册子掏出来,用颤抖的手打开。

“冥想的基本过程……”

这册子第一页是完全空白的,而翻开了第一页,在第二页的开头,阿布看到了这样的一行字。

然后,不止是手颤抖,阿布的整个小身板,都开始狠狠地颤抖起来。

生活就这样扭转了方向,既突然,又似乎毫不奇怪。

在以往的抄故事之外,阿布的生活中多了很多内容,他学着那份老者给他的那个册子上讲的内容,坐在床上冥想,虽然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册子里说的小点点,但阿布仍然固执地冥想着。

早上,很早的早上,中午,晚上。

一天至少三次。

而白天在抄写故事之余,阿布会走出去,到大街上,到旅馆大堂里,听人谈论。关于很多东西,神之子,以及修行什么的。

曾经的跑价少年,不久前以及现在还是的抄写少年,在一点点地变化着。

具体哪里变了不好说,但真的变了,而且变得好大。

阿布自己都能明显地感觉到,直至有一天,走在河边,不经意地向河中看去,倒影中的少年,长身直立,如树当风。

似乎再不见半点当年的模样。

短短的半年,恍如,恍如……

斯时的少年并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恍如隔世”。

脑子不知不觉变得很清晰,白天看到的听到的东西,晚间,很轻易地就能完整地在脑海里重回一遍,半点无漏。但除此之外,冥想时应该出现的那种小点点他仍然没有感受到。

但关于这一点阿布从来都没有在意,他只是依旧一天又一天地冥想着,早上,中午,晚上。

抄写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以前,故事只是故事,卡巴斯基只是卡巴斯基,龙傲天也只是龙傲天。阿布和其他的少年一直就不一样,其他的少年初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或许会想很多,甚至都想自己是龙傲天。

但阿布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他知道,自己不是。

然而现在,随着一遍遍的抄写,具体地说是默写,故事中的一字字、一句句,渐渐地化为一种无形的东西,在滋润着他。

阿布能感受到。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滚滚长江东逝水,浪滔尽多少英雄!”

“人言武到六级尽,今知九级犹未初。若是早知此间事,能换冥神不来无?”

……

“这个世间,就没有不寻常的路。把寻常走好了,就是不寻常。巍巍群山,不过是由点点泥土组成。莽莽丛林,细看下去,也不过就是一树一草,一枝一叶。江海不择流,故能成其大。苍山不择土,故能成其高。那一土一木,何来的不寻常?”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寻常人。老师,多谢您的苦心。但请容我,自寻其路。您的路,和父亲的路,都不是我的选择。”

……

“你从哪里来?”

“我从一无所有中来。”

“你是谁?”

“我是一个站在地上,仰望着天空的人。”

“你往哪里去?”

“我欲向天行,苦无朝天路。”

……

“战天战地之路,可以横行。然则身而为刀为剑,久必以自毁终。”

“长袖善舞之路,可以借力。然则力非己出,终有不逮。纵得意十之**,其失意十之一二,到底难免。”

“大势洞察之路,可以入微。然则空有鉴世之眼,难得转世之能。身入世局,可以为辅为佐,而无以居正。纵名倾天下,有身覆之殃。”

“你既择此路,他日当得无悔。行此之路,当持三物,曰勇,曰力,曰慧。勇则剑心生,力则剑刃成,慧则剑柄就。有勇无力,人人可辱,有力无慧,授柄于人。此三物,乃剑之三要。三要齐聚,方可以持剑,持剑在手,方可以横行。”

……

“我龙傲天的龙,是龙啸九天的龙,我龙傲天的傲,是傲视千千万万人的傲,我龙傲天的天,是顶天立地的天!”

“只要有路,我就可以走!”

“就算没有路,我也要把后面的路拆了,铺成向前的路!”

……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阿布没有半点疲倦,相反,一种温和绵长而又如水激荡的劲力充溢在他的整个胸中。如往常一般,收起纸笔,阿布在小院中从南到北,又从北到南,缓缓地走动着。

夜色渐起,天上月光淡淡洒下。

而被月光披照着的小小少年,只见其呼吸渐缓渐缓,最后,竟是和其脚步一样,由缓转无。

院中,一片寂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