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鸿升的心中很是焦虑。
焦虑自己要上战场,焦虑该如何开口跟家里人说,焦虑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当初被女刺客劫持的时候,那刀尖刺入胸口的疼痛似乎又再泛起,提醒着夏鸿升这不是一场战略游戏,而是实打实的战场,实打实的刀剑,实打实的生命,倘若受伤,不是掉血血条,而是实打实的受伤,倘若死亡,也不会再从复活点睁开眼睛,重新读档,而是实打实的死亡。
“其实不用替我担心,就是去搞搞后勤,看看辎重,用不着上去跟敌人厮杀。况且我总不能没有职位的去,所以怎么也轮不到我去面对敌人,放心好了。”夏鸿升嘴里面这么跟月仙说道,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历史上这场大唐对突厥的战争进行的很顺利,由于大唐准备充分,而突厥自己根基已烂,这一场战争并没有多少悬念。如今因为夏鸿升的到来,大唐的优势更大了,就这场战争而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所以应该还算安全。
“可毕竟……”月仙仍旧是满眸担忧,凝视着夏鸿升,想要说出些什么话来,却又知道说什么也都是无用。
夏鸿升摆了摆手:“此事暂且你知晓便是了,勿要对家里其他人透露。嫂嫂那边,就不必告诉她了。到时我只说是公务在身,要外出一段时日。免得她担惊受怕,一定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成。还整日里胡思乱想。”
“公子何不连奴家也骗了去?”月仙神色忧怅。给夏鸿升整理这衣领。轻声叹道:“为何又要告知奴家?好似奴家就不会担惊受怕,吃得下饭,睡得着觉,不胡思乱想。”
夏鸿升笑了笑:“总得有人知道我去干嘛了。若不然万一我有甚意外,也好有个人知道怎么回事,好安排家里。”
这一句话出口,却教月仙又湿了眼睛,泪就顺着面颊坠下来了。
“莫哭。也就那么一说,本公子何许人也?仙人弟子!若是想走,阴曹地府也困不住本公子。”夏鸿升顺手将她脸上的泪痕一抹:“放心,本公子只当是去游玩散心,看看大漠风光罢了。”
好容易哄好了月仙,夏鸿升走出家门。泾阳集上并未因天气转凉而变得冷清,骑马的时候却已经冲的人脸僵了。
孙思邈正在玄都观中给那些道士们进行医疗知识培训,夏鸿升要过去看看。这也是他今日冒着秋凉跑回长安的原因。
待到了长安,夏鸿升没有回宅子,而是令齐勇去酒坊取他早让王掌柜备好的数次高度蒸馏之后最烈的烈酒。自己则径自去了玄都观。
这回已经没有小道童去拦着他了。夏鸿升到了后面,就见玄都观后面的场子上密密麻麻的坐了一片人。孙思邈在最前面大声的讲解。袁天罡跟个班主任似的,在其中来回转悠,见谁没用心听讲,上去就是一脚。
夏鸿升咧嘴直笑,站在那里静听了一会儿。他已经将从记忆里面整理出来的那些关于急救的常识交给了孙思邈。那里面有些东西孙思邈点头称是,也有些东西抱有怀疑态度。
比方说用酒来擦洗伤口。
今日夏鸿升前来,就是为了证明。
他已经看见了,俩道童牵着两条黄狗,看来袁天罡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