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到了吉时,外面有小厮奔进来,笑道:“老爷、夫人,张大人带着聘礼,已经到了大门口!”
谢和捋了把胡须:“快请进来!”
很快,张祁云从从容容地穿过庭院来了。
他今日收拾得十分利落干净,脚蹬祥云如意纹皂靴,穿天青色束腰锦袍,玉冠束发,眉如远山,眼若星辰,端的是出尘雅致的模样。
范氏看见他时,不觉一愣。
她记得张祁云是个胡子拉碴的老男人,怎的今日却……
不等她想明白,张祁云已经跨进门槛,先对君天澜行了一礼,才转向其他人,认真地一一见过礼。
沈妙言打量他,但见他眼底皆是礼貌的笑意,所行礼节,也都十分到位。
可见,他是真心想要迎娶谢陶的。
谢昭轻轻扯了下范氏的衣袖。
范氏会意,咳嗽了声,端着架子问道:“你既亲自前来下聘,想来对陶陶是在意的。”
张祁云转向她,笑吟吟道:“自然是十分在意的。”
范氏望了眼他空荡荡的身后,“那么,不知你聘礼在哪儿?”
张祁云朝她微一拱手,“聘礼颇有些多,乃是从全国各地运过来的,请伯母稍作等候。”
范氏冷笑:“乱喊什么?谁是你伯母?”
张祁云略一迟疑,试探地喊道:“娘?”
范氏脸一红,正待发怒,上座的谢和抚须大笑起来,“祁云之才,老夫亦有所耳闻。你与钦原皆是国之重器,如今娶了我家两个女儿,今后该互相扶持才好。”
“谨遵父亲大人教诲。”张祁云顺杆子往上爬,立即拱手称是。
范氏憋了一肚子气,冷声道:“哼,我原是不同意你娶我女儿的。她原本和顾丞相好好的,定是你在里面挑唆,把她挑唆得闹和离!”
张祁云挑眉,“伯母这话说得甚是无理,真正挑唆之人,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谢昭立即怒了,娇声斥道:“张大人,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干嘛把我拖下水?”
“啧,我可没有说那挑唆之人是你。好好儿的,你这般激动做什么?”张祁云取出骨扇,慢条斯理地摇开,声音轻慢。
谢昭恼恨极了他,望了眼大厅外,忍不住道:“张大人口齿伶俐,小女子辩不过你。说起来,聘礼怎的还没到?你莫不是空手而来?”
范氏脸上的神色,立即不大好看了。
她虽不喜谢陶,可谢陶终究是她女儿,若这个男人连分聘礼都舍不得出,又谈何喜欢她女儿?
传出去也得叫人笑话。
张祁云微微一笑,转身望向大厅外,“瞧,这不就来了?”
谢昭和范氏忙伸长了脖子望过去。
只见小厮们抬着一只只大红木箱,有条不紊地摆在庭院里。
眼见着庭院里摆了整整六十六抬聘礼,谢昭以帕掩唇,笑得轻蔑:“听闻张大人富可敌国,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当初夫君迎娶我时,也送了六十多抬聘礼呢。”
张祁云轻笑,仍旧盯着门口。
——
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