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压着声音道:“不归,你带我来这里作甚?”
猴不归回头看着她,似偷笑了两下,然后一股脑窜上树,就往上爬。爬到与高高的院墙差不多高了,它便蹲在那院墙上。
适时,外面有一道声音响起:“阿娬?”
那嗓音温温润润,听起来似松下泉水,又似琳琅击玉,十分扣人心弦。
孟娬心头一动,如一面静湖漾开了浅浅涟漪,她贴到墙边,伸手抚着墙,应声道:“阿珩,是你吗?”
那头应道:“是我。”
孟娬掩藏不住嘴角的笑意,道:“阿珩,这么晚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殷珩道:“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孟娬听来心里美滋滋的。
殷珩又道:“你在这里可还好?黄几道有没有为难你?”
孟娬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殷珩所说的黄几道就是布政使本人。
她道:“你别担心,布政使要我治他儿子,暂时还不会为难我。我一切都还好。就是他家的疯儿子不仅疯,还有点傻,不太好带。但好在我摸清了点门道,晓得怎么让他配合。”
才分开一天,孟娬就感觉好像很久都没见到殷珩了似的。
她一时十分想念他,问了他家里的事,他回答一切都好;孟娬又跟他说自己在这里的情况,只不过省略了旭三捅马蜂窝那一茬儿,倒是讲了白天旭三掏蚂蚁、捉虫来吃的事,殷珩在那头安静地听。
后孟娬停顿了一会儿,贴着墙壁又道:“阿珩,等过两天我再跟布政使说我治不好旭三,可能他就会放我回来了。”
一开始孟娬就跟布政使说明了她不会医术,只会点浅显药理,布政使应该有个心理准备。之所以把她留下来,布政使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试一试。
如果最后治不好,源头也是孟蒹葭试图邀功而夸大其词,布政使再不高兴,这祸也得由孟蒹葭来兜着。
再加上旭沉芳和布政使走动一番,他的交际应酬能力从来不用怀疑,如不出意外的话,布政使应当会放孟娬回去。
殷珩早从旭沉芳那里了解了大致情况,道:“嗯。”
夜色深了,孟娬心知殷珩应该早点回去休息,可她有些舍不得。她发现光是隔墙听他的声音,让她也有些不知足,她还想再见一见他。
一堵高墙隔着两人,月色很淡,像浸着薄薄的即将铺陈下来的白霜。
一人在里,一人在外。
殷珩一身白衣,坐在那轮椅上,侧身靠着墙面。与那边的她说话时他微微斜侧着头,试图能离得更近些。
他的声音贴着墙面传来,依然有种缱绻缠绵之感。
孟娬道:“阿珩,我出来看看你吧。”
殷珩道:“你怎么出来?”
一冒出这样的想法,孟娬就遏制不住,一边卷起袖角一边道:“我爬树出来。”
还不待殷珩回话,那头已经响起了树枝窸窣摇曳的声音。猴不归见状,赶紧下去接应,它爬树最在行,也知道哪里最好爬,便在前面指引着孟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