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被她给气笑了,道:“口无遮拦!”
孟娬把信纸收起来,重新放回到枕头底下去,道:“时候不早了,娘快回去休息吧。”
夏氏出去的时候帮她熄了灯,顺带关上了门。
孟娬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肚子平坦坦的,依旧没什么动静。
要不是这些天口味变了,还伴随着孕吐,她都怀疑这肚子里是不是留了个殷珩的种。
————————————
殷珩坐镇边境后,和朗国进行了两次不温不火的交战。
这次朗国选择先下手为强,率先率兵闯进殷国城池,进行大肆烧杀抢掠,屠了不少殷国的边境百姓。
现在殷武王来了,朗国以为他必定会全力进攻,于是全军上下强力戒备,哪想接着的两次交战都跟温水煮青蛙似的,还没攻破朗国据守的城池城门,就撤军了。
黄昏时分,殷珩点兵归营。
刚一进主帐,侍从就奉上书信。
殷珩净了手,在案前落座,一边拆信一边随口问道:“何时送来的?”
“两个时辰以前。”
殷珩展开信纸,在案前看了半晌。
孟娬写给他的家信一封接着一封,这大概是他在战场上唯一感到愉悦的事情了。
这回孟娬信上说,她去梨园看了阎王战七鬼那场戏,果然精彩。她每天都会和崇仪去梨园,梨园还排了殷武王的新戏,等她看熟了以后,到时等他凯旋归去,她就把那戏唱给他听。
殷珩想了想孟娬在他面前唱戏给他听时的光景,缓缓笑了。
随后殷珩让崇咸传令下去,召集各营将领于饭后到主帐议事。
大家不敢耽搁,主帅要召人议事,他们哪还能慢悠悠地吃完饭才去啊,于是有的只来得及匆匆扒两口,有的干脆等回来再吃,纷纷就到主帐集合。
彼时,将领们到后,殷珩正坐在案前神色温和地执笔写着什么。
要不是今日他从战场上下来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光看他灯火下的身影与神态,还以为是哪家清贵公子闲书一二呢。
将领们摸到了要领,殷武王不战时着白衣,出战时着黑衣。
眼下他便是一袭竖襟玄色黑袍,衣襟交叠整齐,腰封束得严整,身上染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只往那案前一坐,整个人散发出鬼煞阎罗般的压迫感。
将领们偷眼瞟着,莫名地感觉到,活阎罗当下的心情似乎不错啊……
殷珩手指骨节分明而有力,他手里的墨笔所过之处力透纸背,时而写时而停下来思忖。不过谁也没胆子抻着脖子往前望一眼他究竟在写什么。
若说在写军机兵简吧,明显不像。
殷珩笔下一顿,抬起眼来扫视众位将领,眼神平和无波澜,道:“不是饭后议事吗,都来这么早?”
有将领应道:“末将们都吃过了。”
殷珩点点头,道:“那稍等,我先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