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夜色里忽有黑影闪过,孟娬见状便去追。
崇仪拔腿就要去跟上,结果被一只手忽然从后面按住了肩膀。
崇仪本能地拧着对方手臂就要动手,快速转身一看,却是崇孝。
崇孝不让她跟着去,崇仪看了看孟娬追去的方向,瞬时明白了过来,也就放弃了,随后跟着崇孝一起找个暗处隐藏等待。
孟娬没追多远,便进了一个小巷。
黑影果然站在小巷中。
今夜有月,隐隐勾勒出他的轮廓。那黑袍修然,身姿挺拔,他的身影孟娬看了无数遍,怎会不熟悉。
孟娬嘴角噙着笑,看着他缓缓转过身来。她依稀能看见他头盔下面的一双深邃眼眸。
他抬手拨松了头盔下方的卡扣,从容有余地把头盔取了下来。
殷珩一边把头盔收拢回最初的铁球,一边温声与她道:“城门那边去看过了?”
孟娬朝他走来,点头道:“嗯。”
“如何?”殷珩问。
孟娬道:“看守得挺严的,而且周围没有建筑,离城门最近的建筑也有三十来丈。这么远的距离,城墙又高,没法带着崇咸往上面走。不过我和崇仪倒是可能借风靠滑翔伞飞出去。”
孟娬拿过殷珩手上的铁球掂在手里把玩,殷珩牵起她另只手,往巷外走,道:“回家了。”
走出巷子后,两人并肩慢行,如闲庭信步、观花赏月一般。
今晚大半晚上都过去了,他俩也不急这一时半会赶回家。
殷珩走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你说与崇仪用滑翔伞飞出去?”
两人身后洒下一路微白的月光,头顶的夜空一轮朦胧的月影正渐渐西沉。
脚下的青石路上,悄然凝了一层朝露。
路过百姓屋舍时,有几滴露珠轻轻挂在窗棂上,晶莹剔透。那露珠越凝越重,将要挂不住之时,便鼓足了势头浑圆地溅落了下去,摔得四碎。
官兵们早一步已经撤离了。
喧闹了一晚上的街面,此时显得万分宁静。
崇仪和崇孝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孟娬和殷珩走过的路面,身后空空如也。除了脚下细细的脚步声,孟娬仿佛还听见了朝露降下的声音。
殷珩手上的温度也很清润,牵着孟娬时让她感觉极为舒服。
津凉的风缓缓拂过鬓角,她偏头看着他,目光柔中含笑,道:“我真打算和崇仪飞出去,顺便可以试试这次用滑翔伞能不能追上马车。”
殷珩手指摩挲着孟娬的,低眉思忖不语。
孟娬面容坚定,又道:“只要把崇咸顺利送去药谷,王府里的危机便暂时解除了。京里剩下的事,我知道相公解决起来游刃有余。现在崇咸的情况得有人看着,老柴和我必须去一个。照眼下的情况,还是我去更合适一些,相公觉得呢?等一切都稳定下来以后,再让老柴来替我。”
彼此都知道,和老柴相比,当下由她暗中跟着去药谷是最稳妥的。
只是殷珩无法陪她一起,京里的事情未了不说,家里还有殷怜和殷临姐弟俩,总要有一个人留下来的。
殷珩一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孟娬便静静地陪他走了一会儿。
殷珩才开口道:“谁来保证你的安全?”
孟娬道:“我与崇仪用滑翔伞,不走官道,不容易被发现。就算被发现了,他们也得会飞才行。”她抬起头看向殷珩,笑了笑又道,“退一万步讲,你还当我不能自保么,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