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听说殷武王府的一双孩子也被接进宫里来了,照皇帝的旨意,往后在太学院进学。
太后便问身边的嬷嬷,道:“那一双孩儿长得如何?哀家倒是不曾见过。”
嬷嬷答道:“说是长得玲珑剔透,很是漂亮。”
太后叹道:“孟娬的孩子,转眼间都长大了。”
是夜,太后在佛堂里礼佛。
嬷嬷进来禀道:“太后,有人想见您一面。”
太后敲木鱼的声音停了停。嬷嬷便上前,在她耳边细声地说了几句。
太后道:“哀家有生之年,竟能等到他主动来找哀家,真是破天荒。”
说罢,她阖上眼,继续一边拨着佛珠一边敲着木鱼,嘴里一张一翕地诵着佛经。
等到诵完经后,外面的夜色已晚。
这后宫之中有一处凄清的冷宫,冷宫里荒草丛生,了无人迹。
一人身披黑色斗篷,身边带着一名嬷嬷掌灯,悄然去到这冷宫里,推门而入。
冷宫大门缓缓打开,吱呀声听起来分外森冷。
嬷嬷手里的提灯灯火微弱,里面的光景入目一看,满是荒芜。
这冷宫里已经许久没住人了。
只不过定睛一看,已有一人站在那庭中,身影萧肃冷清,周遭荒草与之为伴,看起来有种莫名的协调。
太后抬手揭开了斗篷兜帽,露出一张苍老的脸来,看向那人影。
他亦缓缓转身,正面面向太后。
太后皮笑肉不笑道:“殷武王。”
殷珩看着她不语。他神色清和,眉眼平淡无波,有种不容亵渎侵犯之感。
太后便在嬷嬷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向他走来,而后经过他身边,走到冷宫的屋檐下。
嬷嬷进弃置已久的殿中找了一把椅子出来给太后落座。
太后吁道:“以往哀家想拉拢殷武王做谢家女婿时,殷武王不为所动,现今两家水火不容了,还能得殷武王亲自找上门来,真是稀奇。”
殷珩淡淡道:“我无心做谢家的女婿,但两家拉拢眼下也还为时不晚。”
太后神色一动,不由抬头看向殷珩。不过她瞬时把眼里的诧异给掩了下去,眼神里散发出微微矍铄的光芒。
太后笑道:“哀家想,若不是那两个孩子,想必殷武王万不会走这步棋的。”说着便叹了一口气,“堂堂的大殷国殷武王,到头来被个女人和两个孩子给绊住了手脚,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殷珩语气寻常道:“于太后而言,总不会是坏事。”
太后道:“倘若哀家还想着为一己之私而对那两个孩子或是孟娬不利,反倒叫殷武王无所顾虑了。”
殷珩道:“他们确实是我的顾虑,如同整个谢家也是太后的顾虑一样。”
太后工于心计这么多年,不过是想看着谢家在她的庇护之下根基愈加稳固深厚,即便将来皇位更替,也无人可撼动。只是这些年下来,她越执着与殷武王府作对,谢家越式微。
她千方百计想除掉殷武王妃孟娬,可最终都为此付出了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