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不紧不慢地喝完了粥,方才回院里梳妆准备一番。
她喜欢上了浓妆艳抹,雪白的肤色,艳红的唇,还有大红大紫的华丽衣裳。以前做王妃的时候,她总是把自己掩饰得平平无奇,很多华美衣裙她都没来得及穿过,而今倒是可以一套一套穿过来。
只不过她身形消瘦,穿着宽大的衣裙,像一具行走的骨架。对于旁人来说,毫无美感可言。
在进宫的路上,崇仪不禁问:“皇上这是怀疑王妃了吗?”
孟娬坐在马车里,声色平寂道:“我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只不过是他知道,昨晚太后遇刺前到过王府,所以想试试我罢了。他或许应该感谢我,替他解决了一个麻烦。”
到了皇帝面前,孟娬完全换了一副神态,变成了一个有些怔愣和迟钝但努力维持清醒的疯女人。
根据太医到王府去了解到的情况,这殷武王妃平时除了有些自说自话、神神叨叨,基本是清醒的,只要没人在她面前提起死去的孩子,说她有病、疯了之类的话,她都不会发狂。
皇帝询问她有关太后的事。
孟娬回答道:“昨晚太后的确去过王府,可她不安好心,说皇上知道她的行踪,便会误认为臣妇与谢家有所勾结。”说着说着,情绪就有些激动起来,脸上的表情依稀产生了裂痕,“太后总想害我,她容不下我,她还想害我的孩子诬陷他们不是殷武王亲生的,我的孩子……”
孟娬仓皇四顾,寻找她的孩子。
崇仪一直跪在她身后,闻言赶紧道:“王妃别急,孩子在家呢。”
孟娬点点头,尽量控制情绪道:“好,好,我不急,不急。姓谢的没一个好的,这都是报应,他们的报应。”
皇帝看着孟娬的样子,吩咐黄公公送她出去。
他一时有些怀疑自己,不知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究竟有什么值得自己忌惮的。
只要她安分守己地待在王府里等着殷武王凯旋归来,皇帝也不会多为难她。
随后,礼部又着手办理太后的丧事。
眼下正值战时,太后丧事也不能太铺张,皇帝下令尽量简便。
太子那边督促办理谢家一案也在持续中,大理寺及时将案件进展呈到皇帝的桌案上。
朝中大臣们,在这阵子似乎都忙得焦头烂额。
大批的官员落网下狱了,官职上的空缺来不及补上,或者就算填补上,对职务的熟悉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这期间还可能频频出错。
又逢上替太后治丧;北境战事胶着,朝中正加紧准备军资粮草;还有与朗国接壤的边境亦传来了消息,道是朗国那边近来不太安分,频繁骚扰边境,似乎在试探殷国的底线在哪里。
朝臣们各司其职,却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后来,北境有战报传来。
殷武王射杀金麟雪狼二十余头,边关士气大振,全力迎敌。
皇帝连日以来,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转眼间,谢家的案子大理寺已经定案。
不光是谢鸿博的那些罪状,这彻底地一查,谢家各旁支分脉这些年里干下的勾当,也足以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