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能听见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呢喃,仿佛能感觉到他指上残有曾熟悉到了骨子里的余温,还有他的气息近在咫尺……
她想,她应该是疯了吧。
是夜,烟儿见黎焕躺下了,熄灯之前便又点了一枚助燃香。然还不等她放进香炉里呢,手腕冷不防一紧。
烟儿抬头一看,见黎焕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吓了一跳。
黎焕见那燃香飘出一缕幽淡的清烟,不由蹙眉,她想她知道那种不对劲的源头所在了。
黎焕不怒而威地看了烟儿一眼,问:“这什么?”
烟儿心口一紧,不得不如实答道:“是助眠香。”
黎焕道:“我何时需得用这种东西助眠?”
烟儿瘪了瘪嘴。看吧,还真被阿怜猜中了,她的反应与预想中的如出一辙。
见烟儿不答,黎焕又问:“哪儿来的?”
烟儿沉默,黎焕把燃香捻熄,放到鼻端闻了闻,又道:“倒是有几味材料珍贵罕见。宫里的东西?”
烟儿:“……”
民间药铺里根本难以买到这样的燃香,黎焕不难猜,怕是只有宫里不缺这玩意儿。
黎焕道:“是要等我明日追查到这东西来源,你才肯老实交代?”
最终烟儿嗫喏道:“是阿怜去问宫里的太医求的……她担心郡主夜里睡不好,又怕郡主嘴硬不肯承认,所以才让我偷偷给郡主点上的……”
黎焕愣了愣。
她思及这几日阿怜整日天真活泼的样子,不由眯了眯眼。
半夜,殷珩再到房中来时,站在床前,身形却不由顿了一顿。
床榻上空空的,黎焕并没有躺在那里。
殷珩也没轻举妄动,听见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和衣料的摩擦声。
黎焕从帘后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声音偏冷道:“摄政王半夜不睡觉,擅闯别人寝房,在找什么?”
他其实很清楚,这样骗不了她多久。只是眼下被她发现,他心中仍是倍感寥落。
殷珩沉默片刻,道:“我想与你谈谈。”
黎焕冷笑:“像这样三更半夜跟做贼似的来找我谈?”
殷珩看她道:“你拒了我的拜帖。”
黎焕沉下眉眼:“那还不明显么,便是我现在还不想与你谈。”
说着她走到门边,打开房门,低声又道:“你走。下一次再让我发现,就别怪我把你当刺客。”
殷珩晦涩深沉地看着她,她撇开眼,咬牙再哑声道:“我叫你走。”
最终,他刚一踏出房门,黎焕便砰地把门关上了。
她抱着双膝,在门边寂然坐了半宿。
她拒了使馆送来的许多次的拜帖。
她深知,她总是要与他谈谈的,谈谈以后怎么办,阿怜怎么办。
只是,她还没准备好。
她埋头在膝间,无声地抱紧了自己。
大抵,谈过以后,从此就真的会各奔东西。她告诉自己,再缓一缓吧,缓一缓行吗?
第二日,阿怜和黎焕一起用早膳,母女两个异常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