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景安帝猜到了这事中有玄冥司的手笔,不禁失笑,嘴中说道,“盘奴果然也是个小心眼的,陆照刚走她就为其报了仇。”
王大伴也笑着附和,恍若不知陛下早就对洪御史生出了不喜。
“右都御史的位置空了,传严问过来吧。”有人被贬官有人就要被升职,景安帝心中已经有了右督御史的人选。
严首辅到来不久,宫中就降下一道圣旨,升先前监察江浙的裴隽裴御史为三品右都御史。
很少有人知道,裴隽是景安帝先前就看好的心腹之臣。
景安帝不会想去查洪御史背后的人是谁,他只要将洪御史从高位轻轻一拨丢下去便是,接着换上一个忠心于他的臣子,这便是他的帝王之道。
傍晚天色还未暗,公主府烛火通明。姜昭静静趴伏在案前,专心致志地给陆照写下第一封书信。
她先是亲昵地询问陆表兄在路途上如何,有没有遇到难事,再问候了一句二哥,紧接着兴奋地将洪御史被弹劾的过程大写特写了一遍,还加上了郑重惨淡的结局。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若不对陆表兄下手,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本来,她还要提醒陆表兄注意那个跟在忠和乡君身边的含烟姑娘,但再想她玄冥司月使的身份不能暴露,就作罢了。
“陆表兄,你走的第一天我就好想你,我乖乖地喝了药也好好地用膳睡觉,几只小兔子也喂的饱饱的,明月在上,你也要时时刻刻地记着我!”写到结尾处,姜昭的脸颊有些微红,想着陆表兄温热紧致的胸、膛和细细密密的吻,匆匆合上了书信。
她好想陆表兄,也好想陆表兄给她的无限快乐。
草草地提笔给二哥写了两句话,她红着脸弄成了信中信,然后封上火漆。
到了入睡的时间,她躺在公主府的床榻上,不可避免地脸颊更红了,因为后知后觉回忆起了这张床榻上发生过的事情。
陆表兄温柔地抱着她,力道克制,偶尔失了分寸,就会拿一双黝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额头的汗水滴下来,抿紧的薄唇像是在忍耐又像是在蛊惑她……还会低低地在她的耳边说话,寥寥的几句话都是在关心她舒不舒服……
姜昭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总觉得整个人在云端上面飘来飘去,没有疼痛也没有烦恼,只有眼下最汹涌的快乐。
怎么办?陆表兄才离开几日她就开始想念那种快乐了。姜昭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只能闭上眼睛期待在梦里能遇见他。
同一个夜里,寂静无声,陆照站在驿馆的院中,抬头凝视空中那轮明亮皎洁的月亮,看了许久。
不远处,姜晗隔着窗户看到了他,怪模怪样地哼了一声,呵,还是状元郎呢,竟然敢在路途上光明正大地用和他差不多的用具,肯定是妹妹送给他的!
被人发现了,陆明德居然淡定自若地将一切推到他长恩侯的头上,“全仰赖侯爷照顾。”
看着陆照脸不红心不跳地吃他妹妹的软饭,姜晗气的不轻。
“嘭”地一声,姜晗将窗户关上了,心中祈祷他的好妹妹在京中再寻一个新欢,比陆照强上百倍。
一声巨响,惊醒了隔壁浅眠的许清荷,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无事发生才松一口气。
“乡君勿要害怕,那是小侯爷关窗的声音。”隔着一道屏风,睡在外间的女子低声安抚她。
“含烟,夜深了,明日要赶路,快些睡吧。”许清荷听到是恩人关窗,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六月中,临川郭氏的家主终于带着族人到了京城,不等安顿下来先去了安国公府拜访。
世子夫人郭氏虽孕相不好但还是恭恭敬敬地拜见了父亲母亲。之后她更是亲自带着郭氏一族去见公公和婆母,企图扭转郭氏的败相。
郭氏百年望族,不会一朝一夕就垮掉,安国公和端敏长公主对郭家人的态度还算热情,只在提到被活剐的郭二时脸色微变。
“孽子已被我郭家除名,千刀万剐也便宜了他!”除了郭二和世子夫人的生母脸色白了一下,堂中的郭家人都对郭二百般痛骂,仿佛是才知道他之前做了孽。
“虽然他已被除名,但我们有失察之错,此番前来定要向长恩侯和明月郡主请罪。”郭家主一脸严肃,任谁看来都是深明大义的一世大儒。
自从郭家出了帝师后,他们编制书籍谈论伦理纲常,在出了郭二的事情之前,郭家俨然是清名在外的大儒之家。
名声就是他们的命脉,所以无论如何这一次他们都要消除负面影响。
帝王斥责,子孙三代被禁,噩耗传到临川的时候,他们就做好了盘算。进京,一定要进京,名声若能扭转大善,不成的话,他们还有一个更为大胆的选择。
历来,只要有了从龙之功,家族便能飞黄腾达。先前的曾祖做帝师扶帝王,他能做到,他们这些后辈当然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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