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大年三十,对白千帆来说,有两桩喜事,一是余小双没死,二是绮红有喜。
对皇帝来说,今年的三十意义非凡,这是他们一家三口过的头一个年,是真正的合家团聚。他一高兴,给朝臣们多放了几天假,自己也想多陪陪白千帆。
余小双当初伤得过重,到这会子身子仍是很虚,不能长久的站立,虽然是最低等的宫女,却一直坐在垫了厚锦垫的大椅上,连皇帝进来也不必行礼。小太子站在边上好奇的打量她,扭头问白千帆:“这也是姨母么?”
白千帆笑着摇头,“她比娘亲小,叫孃孃。”
余小双很惶恐,连忙摆手,“使不得,娘娘,太子殿下怎么能叫奴才阿孃呢,奴才会折寿的啊。”
“咱们认了姐妹的,他自然可以叫你孃孃。”白千帆说,“奴才怎么了,我不也当过奴才么,咱们之间不论这个。”她对墨容麟说,“让孃孃给你讲故事,她可会说故事了。”
墨容麟一听来了兴趣,问余小双,“孃孃给我讲一个吧。”
余小双还是很不安,嗫嗫的:“那,我,我给殿下讲一个,鬼故事。”
月桂在边上听到,正要提点她,小太子巴掌拍得啪啪响,兴高采烈的嚷:“好哇,我就爱听鬼故事!”
白千帆微微一笑,转身往厨房去,绮红害了喜,反应挺重的,她得去帮把手。
走到外面,看到皇帝和郝平贯站在那里说话,她走过去,很自然的往皇帝身边一站,皇帝便牵住了她的手。
郝平贯余光瞟到,赶紧告退,皇帝和皇后如今不秀恩爱就活不下去了似的,他还是有多远走多远吧。
白千帆说,“我觉得你那天说的挺对,这禁宫里其实也没我想的那么差。”
皇帝有些得意,“皇帝金口玉言,哪有不对的呢。”
“是因为有你,”白千帆看着他的眼睛,“有你在,冰冷的禁宫才让我觉得温暖,谢谢你救了小双。”
皇帝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没有她,你也进不了宫,她算是立了大功一件,等过了年,朕打算给她封个郡主,你觉得怎么样?”
“那我替她谢谢你。”白千帆拖着他往前走:“她也是个可怜人,父母双亡,一个人住在胡同里,总受人欺负,有了封号,以后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遇上你,是她的福气。”
“遇上她,也是我的福气,那会子为了进宫,我脑袋都要想破了,本想藏在潲水车里偷偷进来,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幸亏遇到她,捞了个小采的名额,不然现在还在宫门口打转转呢。”
她说起这个,皇帝心里不太好受,进了宫居然混在浣衣局里,他以前从来没去过那个地方,后来查到余小双的时侯,亲自去了一次,看到那里的宫女们在冰冷的水里洗涤衣裳,冻得手跟红萝卜似的,他当时心就绞痛了一下,无法想像他的千帆也象她们一样干着这样的粗活。后来遇上了,特意仔细检查过她的手,果然是粗糙了许多,还长了薄茧,他心疼得不得了,每天给她涂润肌膏,养了那么些日子,如今她的手总算恢复到了从前,握在手里又是软绵绵的了。
到了御膳房,白千帆说,“你别进去了,免得他们手忙脚乱的。”
皇帝也不勉强,说,“好,我回去了,你别累着。”
“哪累得着我呢,就是在边上盯会,绮红身子不方便,宁九可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