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间,”板凳小声告诉宁安。
宁安眯着眼睛看,那房子朝外有扇小窗,里头黑漆漆的,如果是在守株待兔,墨容清扬应该没有睡……
他慢慢的靠近,突然眉头一皱,空气里有一种极淡的香味,他对那香味并不陌生,是迷香,他心一沉,做了个手势,飞身跃起,一脚踢开了门。
屋里立刻有了动静,有模糊的影子往门口跑,他没管,外头有板凳和山鹰,就是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何况是人。
他从怀里取出火石把桌上的蜡烛点上,目光一扫,看到靠墙摆着床,账子零乱的垂着,显然是刚才有人从里头跑出去了,他一个箭步窜过去,掀开账子,看到墨容清扬躺在床上,中衣敞开,露出鲜艳的肚兜,宁安脑子嗡的一响,疑心自己看错了,使劲眨了一下眼睛再看,墨容清扬还躺在那里,昏暗的灯光里,她显得很孱弱,宁安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墨容清扬,觉得很陌生,他怔了一下,赶紧上前帮她把衣裳穿好,又用被子轻轻的盖住,等做完这一切,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心剧烈的跳着,怎么也缓不下来。
外头传来了打斗声,但很快就停了,他抖着手把灯芯拔亮些,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倒了杯水给墨容清扬服下,然后一屁股坐下来,他知道一尺红没得逞,但仍是后怕,是那种烧心烧肺,天塌了一般的的感觉。
门开了,板凳推了个人进来,山鹰顺势一脚把人踹倒在地,“安哥,逮着了。”
宁安手一挥,床边的账子应声落下。他走过去一把将人揪起来,劈头就是一拳,打在脸上,那人的面皮顿时就破了,嘴角也沁出鲜红的血,哀求着,“饶命,大侠饶命啊……”
宁安充耳不闻,一拳又一拳,狠狠的击打着。
板凳和山鹰渐渐发现不对,上前劝阻,“安哥,再打要出人命了!”
宁安咻咻喘着粗气,凶狠的眼神像要吃人,浑身上下迸发出一股骇人的杀气。板凳和山鹰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一时间都有些害怕,竟是不敢再阻拦,任他一拳又一拳打在那人身上,那人起先还叫着饶命,后来渐渐没声了,像一个软趴趴的麻袋,每一拳打上去都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时,床上的墨容清扬缓缓睁开眼睛,听到打击声,忙从账子里钻出来,大声喊,“宁安,别打了,你会把他打死的,板凳山鹰,你们快拉着他……”她一边说,一边趿着鞋跑过来拉宁安。
宁安像一头暴燥的猛兽,手一甩,墨容清扬就被他甩到地上去了,板凳惊呼,赶紧去扶,“清扬,你怎么样?”
宁安这才转头看一眼,动作慢了下来,山鹰趁机拖住他,“安哥,你打累了,坐下来喝杯水歇会儿。”
墨容清扬爬起来,揉了揉被摔痛的屁股,“宁安,你怎么回事……”话没说完,看到板凳朝她使眼色,愣了一下,猜到宁安为什么生气,她缓了口气说,“宁安,你别生气,我知道你不同意我的计划,可这不是抓到一尺红了么?”
她弯腰上前看地上悄无声息的人,那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式躺着,她觉得不对劲,伸手探了探鼻息,惊得倒抽一口冷气,“呀,他死了!”
板凳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番,告诉宁安,“安哥,一尺红没气了。”
宁安默了片刻,站起来,冷声道:“谁说他是一尺红?”
墨容清扬,“不是一尺红,他干嘛来了?”
宁安目光一斜,落在她脸上,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了她一会,“黄清扬,你差点把大家害死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山鹰不明白,问板凳,“安哥这话什么意思?”
板凳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但是墨容清扬知道,她中了迷香,要是宁安晚来一步,她就遭了一尺红的毒手,东越的长公主在他的看护下被奸杀,她皇兄会让整个幻镜门替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