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造化生万物,真是太神奇了……常先生如何知道这种药草的呢?你是不是亲眼见过?”
常先生点了点头:“老朽年轻的时候,曾经遍历天下。游历到那天女湖畔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当地的巫师,曾经跟着攀上山岩,见过那五叶霸母草的样子。霸母草本身味道极淡,如果只是挤用少量的汁液,是不容易为人的嗅感所察觉的。若是用得多了,会有一种不香不臭的怪味道,看你想怎么调和,加香会益加芳香宜人,加臭则臭不可闻……”
缪凤舞听他说到遍历天下,脑子里当即便闪现出一个人来---周瀚生!据说他没考进太医院之前,曾经跟着他那位江湖奇人的师父游遍天下。
“怪不得那么多大夫都瞧不出端倪来,他们根本就没听说过这种霸母草,更没有见过,哪里会识得这种毒性?”关于这奇怪的暗毒,缪凤舞心里总算是透了亮,“常先生,你知道这方圆几百里内,有哪一家药堂可以买到这种霸母草吗?”
“京城有一家药堂叫安仁堂,他们家有许多珍罕少见的药材,老朽偶有药方配不齐的时候,就会去安仁堂转一转,有一次就在他们家的后院里,看到小徒弟在翻晒这种霸母草,放在一个小笸箩里。老朽装做不经意,站在那小徒的身后看了一眼,都是五叶草,真是令人咋舌……”
又是安仁堂!
“那安仁堂是谁所开?常先生认识那医堂的主人吗?”离真相越来越近,缪凤舞心里很激动。
“不认识,从来没见过他家主人。安仁堂是个聚财之地,看起来破破旧旧的,老百姓都当那是一家不起眼的小药堂。实际上行内的人都知道,若是方子里缺了什么稀罕的药材,去他家十有八九都找得到。这样看来,他家主人一定不是一般的人物。”常先生眯着眼睛,仿佛他亲眼看过安仁堂哗哗地赚银子。
缪凤舞听他说这些,心中就已经有了七八分的底了。
含香那天向她坦陈实情,她听了宇文柔珍安顿她家人那一段,心里还疑惑。宇文柔珍若是没有宇文家做后台,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专门收买控制一个宫婢呢?
却原来这都是她那位痴心的情人在帮她操持。
缪凤舞想了想,小心地开口问常先生:“先生……这霸母草实在是稀奇,恐怕放眼整个魏国,识得这东西也没有几个。若是有一天我家里这桩事情见了官,可不可以请先生出面做个证?你只需将这霸母草的来历和毒性告知便可……”
常先生摇了摇头:“我已经说得够多了,夫人就不要再为难我了。我这一把老骨头,若是掺和进你们这些大户人家争产夺财的官司里,连个骨头渣儿都剩下不下呀,夫人就饶过老朽吧。”
这位老先生虽然看起来有些贪财势利,事实上他一生清贫,济世救人。缪凤舞对他十分的尊重,便不再难为他。
知道了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安然无恙,知道了这毒药的来历,还意外地打听了安仁堂的一些事情,缪凤舞此行算是非常圆满。
临走时,缪凤舞将昨天茂春给她办好的一万两银票放在桌子上:“常先生是我的大恩人,这银子就给常先生扩建医馆,采购药材之用吧。”
常先生丝毫不客气,笑眯眯地收下了:“谢谢夫人。”
“若是常先生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可以去京里城西的感恩寺,找弘清法师,江湖上的事他都能帮得上,若是官场中的事,他自会派人来告诉我。”宋显麟感佩这位神医奇人,也有心结交,可眼下又不好暴露身分,权宜之计,只好先将自己的师叔推了出来。
常先生久经世事,听他这样说,就知道他们二人的身份不好被人知晓,便客气地谢了,送两个人出了医馆的大门。
马车上,司马萦正掀着帘子,焦急地往院子里张望。见缪凤舞出来了,赶紧向她伸手:“大夫怎么说?可有大碍吗?”
“不碍事,只不过需要服常先生特制的一种药,药费贵了些。”缪凤舞轻松地开着玩笑,在银兰和春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启程回京。”宋显麟上了马,吩咐下去。
抬头看天色,大概已经是未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