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青干班培训的,几乎没有拿不到结业证书的先例,对于来参加课程的各地公安系统的精英们而言,青干班是职业履历中增添政治本钱的砝码,有结业证书和人脉资源就够了,谁也没有指望真的能在几个月的青干班培训中学到如同福尔摩斯一般的破案技能。
下午上犯罪心理分析课时,沈燕飞却突然发现身边李云道的笔记不仅记得很认真,而且非常别具一格。李云道做笔记的方式跟普通的学生不太一样,他不喜欢用成册的笔记本,而是一张大a4纸,从头到尾密密麻麻,优美的小行楷字体,所有的知识结构都以树状图形式呈现,教授在知识点上的案例讲解都有简明扼要的概括,其中还不乏李云道自己对于该知识点或案例分析的心得体会。如果不是李云道曾跟她坦白自己的人生经历,她一定以为这家伙上学时铁定是那种八科满分的学霸级人物。
现在基本上所有的任何教授都认识李云道这个上课听讲非常认真又积极配合的青干班学生,几个老师凑在一起时均对这位来自江宁公安系统的诸备干部赞不绝口,毕竟在这种类似于进修培训的课程上,鲜见李云道这种课后还会花时间研究国外案例并且会找机会与他们进行探讨的学生。
<.李云道自己倒是并不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他的认真努力在于震、司南平等人的眼里跟吃饱了撑着的蠢蛋没太大的区别,就连跟李云道关系不错的毛浪和沈大庆等人也诧异居然还真有人对这个青干班的课程如此上心。那日跟赵天霸毛浪、沈大庆交手被指导员孙建新制止后,除了走廊上偶尔擦肩而过各自露出一丝不满外,东南帮的成员跟李云道等人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冲突,毕竟谁也不想在青干班上弄出个处分出来,不仅在班上丢脸,回上地方上也无法跟上头交待。
下了课,李云道收拾好东西就想走,却被沈燕飞叫住:“晚上有没有时间,陪我一块儿去个地方?”
李云道顿时一脸警惕:“你不会又想让我扮你男朋友吧?这种事情我可擅长,给你做一两次挡箭牌还行,你总不能次次都拉我当盾牌使吧?”
沈燕飞满脸红霞:“怎么说话呢?我要是有男朋友,还用得着让你出来凑数?晚上我们系留在北京的同学整了场同学会,你没时间就算了,我自个儿过去。”
李云道顿时松了口气:“晚上还真没时间,约了人,你要真想拉挡箭牌,呶,前面儿于震天天候着呢,你要实在觉得跟于震聊不来,找浪哥也成。”
毛浪听到李云道提自己的名字,顿时来了兴趣,凑上来好奇问:“怎么了?”
李大刁民唯恐天下不乱地笑道:“你家燕飞妹妹碰到难题了,浪哥你自个儿看着办吧。”说完,某人留下一脸幽怨的沈燕飞和兴奋不己的毛浪溜之大吉。
出了校门,李云道便开往郊外的废弃厂房,等下了环线高架,突然有种如茫在背的错觉,看了一眼后视镜,果然两辆普拉多越野从市里一直跟到郊外。在昆仑雪山被野狼撵上的时候,李云道就有过这种浑身不自在的直觉,看样子今天盯上自己的人应该也不是什么乏乏之辈。
李云道想试试后面两辆车到底是盯梢的还是别有目的,切换到手动模式,猛踩油门,2.0排量的涡轮增压引擎猛地呼啸一声,车身一下子窜了出去。两辆普拉多越野意识到自己已被发现,加上到了郊区,人车渐少,竟然毫不顾忌的跟了上来。
李云道暗道不好,如果对方还有所忌讳,应该不会如此大胆地跟上来,现在这样,显然是想有所作为。李云道下意识地去摸枪,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京城的时候,无论是配枪还是之前蔡桃夭给他的那把九二式都留在了江宁。车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工具箱里头一把体格不大不小的扳手。
偏偏这个时候,油箱发出燃油不足的警报,李云道顿时头大,早上出门的时候被张小蛮那丫头拖住问了些雾里雾里的问题,以致于连加油都来不及,刚刚又忘了这件事。
转念一想,加油站是有人的地方,后面两辆越野里的人就算再大胆,也应该不会当众行凶。手机导航到最近的加油站只有三公里,李云道想也没想就在一个路口掉头往加油站奔去,后面两车穷追不舍。
开进加油站,两辆越野一前一后停在了加油站门口,也不进来。
李云道见他们不敢进加油站,顿时心安,在加油站借了座机打给王小北说清情况,王小北顿时炸毛,问你在哪儿,李云道说我在昌平的一个加油站。
王小北问清了加油站的名字说你等着,我打两个电话。
李云道等了几分钟,果然王小北回过电话来说,你就在原地别地,你那儿附近有一个机械团的拉练驻地,他们这两天正好在拉练,团长是陆涛家的小表弟,我让他去会会那俩越野车里的王八犊子。
挂了电话,李云道下意识地想掏烟点上,却看到一个明晃晃的禁烟标志,怏怏地收了烟和打火机,李云道琢磨着外头两辆越野上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派来的。
隔着加油站便利店的玻璃,加上两辆越野做过贴膜处理,一时间看不清车内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放在以前,李云道可能还会冒险会一会他们,但是有了上次检委请喝茶的那次经验后,加上王小北的一番言论,李云道自己也觉得有时候的确没有必要冒风险,否则有些举动在外人看来,很可能会演化成对王家甚至是对改革派不利的政治言论。
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两辆挂军牌的军绿色东风卡车出现在李云道的视线中,竟一前一后将两辆普拉多越野车挡在路上,车上前前后后跳下近五十号荷枪实弹的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