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道知道刘晓明的性格,笑道:“关于谁的?”
刘晓明道:“咱们市新上任的二号首长啊。”
李云道失笑:“邓智杰?”
刘晓明点头:“邓大秘新上任不久,已经闹出了不少笑话。据说这位邓大秘头一回参加市委会,本来就是列席做做会议记录,没成想咱们这位大秘在会议快结束的时候居然主动举手要求发言。还有一回,姜书记在朱雀区视察,在接待上规格偏低了点,姜书记现场都没说什么,反倒是邓大秘事后大发雷霆,在朱雀区委办公室里头面前将赵书记批得体无完肤,听说赵书记第二天就病倒了。”
李云道皱眉,赵宏伟是朱雀区的副书记,为人厚道,处事正派,是目前林系人马中颇为突出的一个,邓智杰如此做派,是真的政治智商偏低还是得了指示才会如此这般?李云道突然发现,自己有可能有点儿低估了这位书记大秘,也难怪刚刚齐思弈听到“邓智杰”的名字反应会如此激烈。
刘晓明说完,见李云道若有所思,知道自己提供的信息应该是起到了作用,趁着等红灯的功夫,将车上电台调到本地新闻调频,正好听到天气预报里说,市气象局发出红色暴雨警报,预计今晚江宁区域的降水量将突破历史高位。
刚听完天气预报,李云道便接到韩国涛的电话,韩国涛说今晚要辛苦一下,组织大家一起加班待命,防止暴雨引发的任何突发事件。
韩国涛的电话刚刚接完,高兴文的电话也来了,说是市局要求全体公安干警今晚恪守岗位,以不变应万变。
李云道苦笑,本想早些回去陪着蔡桃夭,昨晚初经人事,李大刁民琢磨着还有不少进步的空间准备今晚在实践中继续提高,人算不如天算,最后竟是被暴雨阻了积极追求“进步”的脚印。当下只好无奈发了微信给蔡桃夭,那头反应很快,回了八个字:注意安全,用心工作。
车刚开进分局,就听到远处天边的闷雷阵阵,空气里也开始飘浮着水腥气。李云道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微微皱眉,但愿今晚不要出事才好!不过既然公安#部门都已经整装待发,想必其余类似消防等单位应该也早已经有了部署。
大晚上接到加班通知,不少人满腹牢骚,往年到了夏天也都有暴雨警报,也没见这般兴师动众。
如今科技发达,预报精确,果然一阵闷雷过后,瓢泼大雨便至,不少赶来加班的人淋得全身湿透,其中就包括正在夜跑时接到加班通知的沈燕飞。
李云道看着沈燕飞额头上不断滚落的水珠,无奈道:“怎么不回去换身干净衣物再来?”
沈燕飞白了他一眼道:“还是怕来晚了要出事情,外面的雨真的太大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雨。”沈燕飞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窗边看着夜空。
李云道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往常深夜灯火通明的路灯在雨幕中朦朦胧胧,稠密的大雨如倾盆般充斥着窗外的每一寸空间,看了看墙上的钟,这雨已经下了整整两个钟头了,此刻还不到午夜。
敲门声打断了李云道的思绪,高兴文推门进来,见沈燕飞在,只是微惊,很快就恢复正常,忧心忡忡道:“云道,看样子,这雨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了。江宁地势南高北低,这场雨再这么下下去,我担心要出大问题啊。”
刚来江宁时,李云道便对江宁这座六朝古都做过极详细的研究,江宁地处长江下游,濒江临海,史上就曾有过诸多水灾,上年纪98年大洪水也未能幸免于难。再加上江宁地貌特殊,南部地势高山道多,北部地势地水道多,形成南高北低的格局,所以高兴文的担忧不无道理。
站在窗边,李云道沉思了片刻,转身道:“不能再这么坐着了。”
话刚落音,高兴文的手机便响了,接通电话后,脸色猛地突变:“什么?好,马上。”
“怎么了?”李云道和沈燕飞同时急问道。
“跃龙湖告急。”高兴文急道,“湖边有一大块拆迁小区,里头还有不少钉子户,现在水位已经淹到一楼了,军区已经派部队去救人了,区里让我们立刻派人去现场周边维持秩序。”
是夜,江北分局全员出动,警笛响彻青龙大道。
滂沱大雨似乎没有任何减弱的迹象,赶往跃龙湖的路上,李云道的心情愈发沉重。跃龙湖边上的拆迁地便是之前李云道等一行人打过交道的古塔村,只是这个历史悠象的古村落似乎被命运之神笼罩上了一层阴影,先是高家数人死于非命,再是被迫拆房迁移。从北京回江宁后,李云道对古塔村的拆迁动态也有所耳闻,只是拆迁属于民事纠纷,就算出事,只要不出人命和重伤,都是民事案件,更何江北区政府对钉子户的态度也模棱两可,却是没料到跃龙湖的大水直接将钉子户们的命运推向了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