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红荷看得心中啧啧称奇,但嘴上还是挑衅道:“有在家练杂技的时间,还不如多出去抓几个坏人!你也不知道你这个西湖市公安局局长是怎么当的。”
李云道笑了笑,没跟她斗嘴,只是笑着将苹果递给绿荷师姐,又给老爷子削了一个,正欲给薛红荷也削个苹果时,战风雨突然来了电话。
“头儿,医院这边有新情况。”
李云道立刻意识到陶德庆那边可能出了问题,噌地一声站了起来:“他又耍什么花样?”
战风雨语速极快道:“子弹是取出来了,但陶德庆疯了。”
“什么?”李云道的第一反应便是这家伙在装疯卖傻,企图通过这种方式躲避法律的制裁,“不要急,让医生也不要急着下诊断书,等我来了再说。
病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云道的身上,吴老爷子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云道如实地描述了一遍,不等老爷子说话,薛红荷便怒道:“这分明就是在装疯,李云道,你绝对不可以让他得逞!”
绿荷师姐看着李云道,轻声道:“云道,你们市局大门口新来的保安好像也在地铁里……”
李云道点头一笑:“师姐你放心,恶人自有恶人磨,凡事都讲报应。”
临走前,吴老爷子将李云道送到楼下:“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老师懂,你绿荷师姐也懂,所以我们你不用太担心,安全的问题我回头跟绿荷商量一下,不行的话,我们就回江南去了。千万不要因为我们,影响了你的工作!对于陶德庆这样的坏人,一定要严惩到底!”
李云道看着一头鹤发的老人,心中微微有些发酸:“老师,我知道您是给我授课,才辗转江宁、西湖,我却总还找各种世俗的理由不去上课……”
老爷子笑了笑:“能相中你这匹千里马,我这个当伯乐的应该偷着乐才对!我倒是不是怕别的,就怕我和绿荷拖了你的后腿!”
李云道摇头:“如果连你们我都保护不了,又谈何去保护全西湖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老师,您要是住得习惯,就放心地在西湖住着,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您觉得江南好,那就回姑苏的小院,我定时去看望您,顺便上课。”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我吴书联晚年还能收你这么一个关门弟子,这才是我此生为这个国家作出的最大的贡献。”
李云道离开的时候,老人在医院门口伫立许久,他活了一辈子,经历过太多的人和太多的事,他能看得到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潜力,更让他觉得难能可贵的是,这孩子身上对百姓、对国家难得的一片赤子之心。这个拥有上下五千年的古老国度需要什么样的官员,这一点老人比谁都清楚,从人治到法治,这个国家还需要经历漫长的过程,也许在这个过程,这个在昆仑山困读二十五载等身书的赤诚青年,才是这个过渡阶段里,国家与民众的最好的选择。
之前到了市立医院,夏初便被李云道赶回家休息了,此时李云道只好打车赶到公安医院。从医院门口,到大厅,都布置了刑侦队的人,四楼走廊里也有荷枪实弹的便衣警察,战风雨就站在病房的门口,一脸焦急和不耐烦,看到李云道出现,才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头儿,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他娘的真想冲进去一枪崩了这姓陶的。这他妈什么鸡#巴玩意儿,一枪崩了他,老子还是人民英雄!”
李云道笑骂道:“你要真一枪崩了他,你他娘的就是个等着判刑的狗熊!还英雄呢,真到那个时候,想帮你我都无能为力。”隔着病房的玻璃,李云道看到一片狼藉的病房,斜眼流着口水的陶德庆蜷缩在病房的角落里,双目空洞无神,毫无焦点,如果不是知道这家伙穷凶极恶的过往,说不定还真会相信他是不是已经傻了。
战风雨将主治医生请了过来,医生是个近六十岁的白发老者,看着病房里的陶德庆道:“从医学的角度来看,他后腰脊椎中枪,不排除对大脑产生影响的可能性,而且人的精神世界是很复杂的,也不排除受到巨大精神刺激后,人会精神崩溃。”
李云道笑了笑,望着年迈的主治医生道:“抛开医学角度,钱院长,您觉得他这是什么状态?”
钱院长微微一笑,摘下老花眼镜,一边擦拭一边笑着道:“李局,如果这会儿我杀了人,又怕被枪毙,变成一个傻子,估计是最好、也是最方便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