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市长、公安局长柳震泓将车停在市委家属大院的路边,有些头疼地看着不远处亮着灯的地方。一把手书记约自己来家里吃饭,这对旁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可是对于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的柳震泓来说,却是有些头痛的,他甚至这段时间都没敢去李云道的办公室汇报工作——两周的时间早就过去了,但梁实康被杀案仍旧毫无进展。那晚给梁实康开快艇的计帅消失了,凭着柳震泓在公安体系里破了无数大案要案的经验来看,计帅应该也凶多吉少了。计帅跟的涉黑人士汪胜却是一问三不知,下面也的确对汪胜做了一些调查,从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汪胜与梁实康根本就不认识,更不用说什么杀人动机了。
他在夜风中抽了根烟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楼摁响门铃,来开门的不是李云道,而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小伙子,一见穿着制服的柳震泓,小伙子便咧嘴笑道:“是柳市长吧?快进来,我哥在书房!”
柳震泓猜测这应该是李云道的朋友或亲戚一类的小朋友,也没多说什么,换了鞋就直奔书房。书房的门没关,那个身姿越来越挺拔的年轻市委书记站在墙边,白墙上用投影仪投射着整个鹿城大市范围的地图。柳震泓敲了敲门框,里面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嘿,来了?进来呢,咱俩还客气啥!对了,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在鹿城市域范围内,现在还有哪几块棚户区没有拆迁改造,另外普通老百姓对哪一块区域的治安最不满意。”
柳震泓有些好奇:“这是要干嘛用的?”
李云道笑道:“做一些大胆的设想和推演,想想总不会有错的。”
两人站在地图前探讨了半个钟头,直到那年轻的小伙子依在书房门框上道:“二位领导,准备开饭了!”
回到餐厅,柳震泓才发现刚刚在厨房做饭的不是开门的年轻小伙子,而是一个围着围裙的姑娘,看样子大学毕业不久,围着围裙扎着马尾,见他们出来便笑道:“哥,我现在吃素,您跟柳市长也跟着我将就将就啊!”
李云道笑着指向那姑娘道:“老柳,这是我小姑的女儿顾小西,这小赤佬叫斐宝宝,是我兄弟,现在暂时是小西的男朋友。”
斐大少嘿嘿笑道:“暂时是男朋友,马上就是老公,马上马上!”
顾小西也很大方:“你们坐,我再去炒个菜,很快!”
“老柳,要不要喝两盅?”李云道笑着问道。
“当然当然,我这酒虫啊,嘿,在家你嫂子不让喝,在外头有组织管着不让喝,也就跟你在一块儿的时候,能偷尝两口。”柳震泓笑着道,“放心,喝酒不开车,我待会儿打车回去,明儿再来取车。”
斐宝宝变戏法一样地拎出一曲江州老窖:“哥,知道你对这酒有感情,嘿嘿,还是我这个弟弟好吧!”
李云道接过酒瓶,果然是新包装的江州老窖,晃了晃瓶子,有些感慨:“在江州的时候,这老窖可没少喝,我跟当时的一把手书记一起去酒厂考察过,百分百粮食酿造的好酒,但在全国却名气不响,就我看来,比现在市面上很多几百一瓶的勾兑酒要强得多啊!”
柳震泓也是个老酒虫,接过二话不说打开瓶盖,酒香浓郁扑鼻:“嘿,还真是好酒,今儿有口福了。可惜只能喝两盅,否则回去媳妇儿给闻出来了,免不了又要一阵唠叨。”
李云道笑道:“嫂子那是担心你胃出血复发。你毛病,都是在一线办案时熬出来的,也算是工伤啊!”
柳震泓却叹息一声摇头:“比起这些年牺牲在一线的战友们,我这点工伤算得了啥呢?”
这个话题让饭店上的气氛有些沉重,直到顾小西炒完菜端上来,才发现两人面色沉重,拉了拉一旁斐宝宝的裤腿:“这是咋了?”
斐宝宝道:“哥和柳市长在缅怀这些年在一线牺牲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