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任高兰打开车窗,江风夹杂着夏夜特有的暖风,此时灌进车内,将汽车空调带来的凉意一扫而空。
段玉山也顾不得冷气全跑完了,也打开车窗,将头伸出窗外,前后张望着,看了一阵子,便缩回脑袋皱眉道:“北碚解放前有小陪都之称,当年国民政府有上百个机关在这里办公,挖了很多地下防空设施,我估计这里的每一栋楼都跟下面的防空洞相连着,怪不得他们要选在北碚这一带交易,人往里头一钻,随便再找个地儿出来,就是投进去一个连队,都不定能找得着人。”
任高兰气得狠狠在车门上来了一掌:“那现在怎么办?”
段玉山掏出烟盒,刚取出一根点上,就被任高兰一把抢了过去,这会儿在气头上,任高兰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了,只有尼古丁的作用能让她平息火气。
段玉山无奈地又点上一根,抽了一口才道:“我们得想想他们把东西买给了谁,还有,拿着那么多武器,那些人想要在山城做什么!”
任高兰望着漆黑的江面,姣好的面容此时一片肃穆,吞出一团烟雾后,她才转头对段玉山道:“老段,这事儿不能再瞒着老凡了,毕竟老凡是总队长,哪怕你跟他尿不到一个壶里,你也得尊重他。更何况,那四大袋武器我估摸着起码有一半的重型武器,要真的出了事情,特别是出了人命,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段玉山没有说话,他之所以没有跟上面汇报而是自己在查,有一部分因素就是自己跟总队长凡高明不对付,再加上之前还不敢肯定齐胜利手里真有这么一批货,刚刚自己眼见为实,四个那么沉的袋子,只可能是那些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铁疙瘩”了。
良久,段玉山将烟头弹出车外,看着那路边划过一道弧线才落地滚进下水道的烟头,开口道:“你说得对,人命大过天!”
说着,他取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可是还没等他打开手机,手机就已经自己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凡高明。
他将手机屏幕给任高兰看了看,任高兰露出一丝苦笑道:“接吧,我们刚刚都通知值班队员了,估计他也应该知道了。”
段玉山点点头,接通电话,打开手机免提:“凡总队!”
出乎两人的意料,电话里并没有传来想象中暴跳如雷的声音,凡高明的声音听上去很沉着:“老段,你在哪儿呢?”
段玉山看了任高兰一眼,才道:“晚上参加小赵的婚礼,后来有个线人提供了点情报,我和高兰正在一起确认。”
“哦,这样啊,情报确认了吗?”
“嗯,出了点岔子。凡总队,这么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也不是,既然你和小任在一起,那就一块儿回来支队一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商量。”凡高明的语气有些出乎两人意料的客道,以往都是打起电话就骂娘的,今天却这么礼貌
,让段玉山有些不太习惯。
“好的,我们马上赶回来,很快。”段玉山很实诚,总队就驻扎在北碚,离这里不过十来分钟的车程。
“好,就到我办公室,我等你们,抓紧!”
说完,凡高明总队长就挂了电话,段玉山和任高兰却面面相觑。
“老凡怎么了,怎么感觉今天换个人似的?”任高兰皱眉不解道,“他不是天天挑你的刺儿嘛,怎么突然就这么客气起来,我说老段,别是老凡又在挖坑给你跳吧?你可得悠着点,老凡可是老狐狸一只,你心眼再多,也多不过他这个老刑侦。”
“不管了,回去再说。”段玉山满打方向盘,掉头打道回府。
因为凡高明的一个电话,让段玉山和任高兰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回去的一路上,两人都在沉默着,直到车子缓缓滑进刑侦总队的停车场,挂手刹熄火时,任高兰才开口道:“你悠着点,老凡要是发火你就让他发去,他虽然总针对你,但我觉得应该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俩是那么多年的老刑侦了,背靠背战斗也有过好些次的,你就忍一忍啊!”
段玉山嗯了一声,却没有多说什么,了解他的任高兰却知道,老段根本就没把自己刚才的话听进去,也许他这会儿还在琢磨齐胜利的事情。
刑侦总队在北碚有一幢大楼,作为总队长的凡高明在顶楼办公,进了电梯两人便停止了交谈,只是刚出电梯,两人就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以往在这个点应该空荡荡的行政领导办公屋居然灯火通明,电梯口有几张身份不明的陌生面孔,见到段玉山和任高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投来目光。
段玉山是在刑侦口子打磨了小半辈子,直觉告诉他这几个男子都是练家子,而且个个杀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