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时刻,下水道的少年们几乎一起倒吸了一口凉气。在他们心中无所不能、只手遮天的小海,竟然有事情想要找他们的老大阿正帮忙!
毫无疑问,阿正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在一瞬间已经飞涨了许许多多个层次。
"X县是个穷县。"这仿佛是我第二次说这句话。但这句话是千真万确的。X县根本没有一个像样的娱乐地点。街机厅风靡的时候,X县也开过一家。但后来就倒闭了。后来网吧又开始风靡的时候,也没有谁去敢冒这个险开一家网吧。
所以说在X县这个地方,竟然还有一家咖啡厅,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咖啡厅永远是冷冷清清的,过路的人从窗外看到里面空无一人的时候,总会发出一声冷笑,他们很乐意看到这种场面。
其实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间咖啡厅表面只是个幌子,其实里面做着赌坊的勾当。背后老板自然是小海,他对赌客有着极高的素质要求:身家低于百万不能来,口风不严不能来,赢得起输不起不能来。
所以知道咖啡厅背后是间赌坊的人很少很少,阿正被小海带进这里来的时候还有些发蒙。他心里还在盘算咖啡要怎么喝的时候,小海却一步也没有停留,径直带他走向后方。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阿正的心逐渐紧张起来。紧张不是因为他害怕小海会对他做什么,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即便已经统治了X县的所有少年,但对小海来说,实在连搔痒痒的资格都没有。
阿正紧张,仅仅是因为在陌生环境下的一种自然条件反射。他已经隐隐感觉到这里不简单。
走廊尽头是一个大门紧闭的包厢,小海轻轻叩了叩门,门就被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带着白手套的侍卫神色恭谨地看着小海。
小海点点头,走了进去,阿正紧随其后。
这是一个上百平米的大厅。却空荡荡的,只有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四边分别坐着四个神态各异的中年人,各自面前摆着一堆筹码,手里摸着几张纸牌,并没有因为小海和阿正的进入而做出什么不一样的表现来。
阿正马上认出。这四人都是X县里鼎鼎有名的富豪。
普通老百姓平时想要见到一个都难如登天,今天却让阿正同时见到了四个!
阿正当然知道他们。他们的名字在X县之内如同小海一样如雷贯耳,个个都是挥金如土的主儿,原来他们竟然聚在这里赌博!
"他们在诈金花。"小海说道。诈金花是X县流行的一种纸牌赌博游戏,每人发三张牌来比大小,期间可以任意加注。
下水道里,阿正的那些小弟们就爱玩这个,聚在一起就拿出了纸牌。他们虽然赌的小,却照样能输个精光。然后再到外面去偷去抢。阿正玩了几次以后就不乐意玩了,他的钱是留下来给小萝卜治病的。
阿正注意到,这几个富豪虽然神态各异,但每个人的神色都不轻松,死死盯着眼前的牌和筹码,不时有人发出长叹。
"他们的筹码多少钱一个?"阿正好奇的问道。
"一千元。"小海微微笑了笑。
阿正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个筹码一千元的话,他看到那些富豪随随便便就丢下去十几个筹码,那就代表一把就可能上万、甚至十几万。
阿正吞了口口水,他不太明白小海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有兴趣玩两把么?"小海朝他努了努嘴。
"我玩不起。"阿正老老实实地交待:"再说我的钱都有用,不想花在这些地方。"
"没事。"小海说:"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说完,他又朝门口的侍卫招了招手:"帮我拿五十个筹码来。"
五十个筹码已经摆在了阿正的面前。阿正的心狂跳起来,他知道这代表着五万元。
他多想对小海说:不如你别让我赌了,把这五万元提成现金给我好了。五万元加上自己攒的三万元,就差不多够小萝卜的手术费用了。
但他知道不可能。小海和他非亲非故,怎么会好端端给他五万元?
所以他只有硬着头皮拿这些筹码上阵,他发誓一定要赢一点钱回来。他却忘了,既然和小海非亲非故,他为什么又甘愿出五万元的筹码让你去赌博?
阿正坐在桌子边上。这是一张极普通的桌子,可是上面摆放着的筹码却高达几十万。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数字。
"小朋友,不要输得太快啊。"旁边一个头发白了一半的中年人笑眯眯地说道。
阿正知道他是个小煤矿的矿主,虽然脸上总是笑眯眯的,但传说中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工人死在他的井下,家属休想要到一分钱。
"那还得劳烦各位长辈照顾照顾我。"阿正也笑成了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