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虽然心中紧张无比,但他仍强迫自己镇定。越是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越是不能慌乱!
皇家圣列医院对面的草坪上,站着红莲和白文。
"你是说,师......青云子死了?"红莲的呼吸急促起来。
"千真万确。"白文说:"广东第一高手青云子死了。"
"竟然就这样死了......哈哈。哈哈。"红莲苦笑着,也不知是开心还是悲伤:"那个让我以为一辈子都无法逾越的高峰,竟然就这样死了!"
"是人都会死,这没什么好惊讶的。"白文轻描淡写地说:"在一定程度上,是青云子自己杀了自己,他露出的破绽太多。"
红莲许久没有说话。不知是否在心底缅怀这位恩师?
"然后呢?"红莲又问道。
"然后周明就冲了出来。"白文补充道:"他抱走了青云子的尸体,我考虑再三,还是没有对他动手。我身边的人大概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所以我想交给您来亲自收拾。"
"你的做法是正确的。"红莲说:"还是我亲自来收拾他比较好——周明现在到哪里去了?"
"我已派人把他接去了皇家圣列。"白文说:"他大概还有一会儿就到了,在那里,对张宇杰和周明来个一网打尽!"
"很好,很好。"红莲没办法不称赞白文。他甚至怀疑,如果没有白文,是否还能如此顺利。本来只是想解决张宇杰,没想到连青云子都杀掉了,到现在甚至连周明也可能要被干掉。
"得白文者,得天下也!"红莲仰头说道。
"谬赞了。"白文嘴上谦虚,可是表情却格外地骄傲。
"等周明一到,我们就出发。"红莲说:"我一定要让他们俩给青云子陪葬。青云子地下有知一定会感激我的。"
沉闷的走廊里。张宇杰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身体上下各处的伤口依然往外流着血,可他却似乎感觉不到一丁点的疼痛,唯有双拳紧紧握着。因为耳边,是倪思慧阵阵的惨叫声,他从来都不知道,女人分娩时竟是如此的疼痛。想必之下,他身上这些被老虎咬掉的肉又算得了什么?
他宁肯被老虎咬一百下、三百下、五百下,都不愿倪思慧再疼痛下去了。
他宁肯没有这个孩子。张宇杰咬着嘴唇,回想起当初要孩子时的草率决定,也从来没有想过究竟有没有能力去抚养这个孩子。他们的生活还一团糟,拿什么来保证孩子的幸福?
张宇杰想了很多很多。耳边倪思慧的惨叫声,逐渐转化为对那孩子的恨意。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哪里来的今天这一场麻烦?
所以说,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吧,只要倪思慧能平安幸福,他愿意牺牲一切。
正想着。走廊突然又传来一个人沉重的脚步声。脚步声本没有什么奇怪。但张宇杰不知何故却从这脚步声中听出了巨大的悲伤,甚至他自己都隐隐觉得心痛起来。他抬起头,便看到周明正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老人走过来。
张宇杰的腿颤抖、手颤抖、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颤抖。
"师父死了。"周明说:"他身上有七十八处刀伤,但最致命的一刀在胸膛上。"
张宇杰觉得这个世界都要崩溃了。倪思慧还在极度危险的状况中,而周明的道来又让这一切都雪上加霜。
"谁,谁干的?"张宇杰的眼睛红了起来,粗重的喘气声似乎在掩饰快要爆发出来的愤怒。
"我没有看到行凶过程,但凶手是谁,还需要去猜吗?"周明将青云子的尸体靠在墙角,又拿起一个葫芦,丢给了张宇杰:"这是师父临死前让我交给你的。"
张宇杰伸手接住,打开盖子,一股酒香飘了出来。陷入极端悲伤中的张宇杰无暇去想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师父的尸体前。他蹲下来,仔细地审视着那些伤口,包括胸膛处插着的那一把匕首。
"很乱。"张宇杰说:"师父全身上下的刀伤都很乱,使刀的人只有力气,没有章法。而胸膛上的这一刀更加匪夷所思,就像是个完全没用过刀的人刺上去的。我很奇怪怎么可能会成功?这种人分明连师父的衣襟都沾不到。"
"我也看过了。"周明说:"这只能证明师父对这个人一点防备都没有,他们之间很熟识,师父对这个人也很放心,所以才会让此人一击而中。"
"这不可能。"张宇杰说:"师父没有朋友。"
周明只得点头。虽然他才跟青云子学艺三个多月,但也了解青云子的为人,性格孤僻,为人高傲,不喜与人打交道,朋友那种东西他根本就不需要。可以说,这世界上和青云子最亲近的两个人就是周明和张宇杰了。
周明又联想起青云子在虎池不辞而别的事情,似乎也像是被什么人叫走了,那时候还有过一段悠扬的歌声。莫非——周明皱了皱眉头,刺死师父的,是个女人?
"不用去想这些了。"张宇杰说:"都不重要,咱们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就好。杀了红莲,就当是为师父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