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谷道之中,一支长蛇般的骑兵部队正在奔驰。
地面相当的平坦,只是两侧高耸的峭壁相距不过几丈,使这一条穿越陇山的谷道,最多仅能容纳两骑平排而行。
空谷之中,回荡着马蹄纷踏的声音。
夏侯渊抬头望了一眼头顶,只见山顶的尽头,天空如一线般连绵不绝,偶尔会有一两只云雀从一线天间掠过,但也只是一闪即逝而已。
夏侯渊勒住了马蹄,停在了道边,威严肃然的目光扫视着从眼前匆匆而过的每一名士兵,口中喝道:“加快速度,都给我再快点。”
训话之际,一将策马飞奔而来,面上带着喜忧参半的表情。
未等那人奔近,夏侯渊便高声问道:“伯济,街亭的情况如何,可有敌军驻守?”
那人,正是行军司马郭淮。
郭淮勒住马蹄,喘着粗气,面带忧色道:“将军,我方斥候回报,街亭方面已有敌军驻守,据当地人讲,乃是两天之前刚刚到达的。”
夏侯渊眉头一皱,喃喃道:“还是来迟了一步啊。”
几天之前,夏侯渊收到了刘备军兵出祁山,长驱直入陇西诸郡,围攻天水治所冀城的消息。
这个消息自然是令夏侯渊相当的吃惊,在与张郃、郭淮等人讨论之后,众人一致认为魏公是中了刘备声东击西之计,攻取南阳是假,争夺关陇才是真。至于陈仓中与他对峙的张飞所部,观期近期来的战斗力,夏侯渊断定这一支兵马的目的,只是为了把自己的关陇主力拖在陈仓而已。
夏侯渊当然知道,自己主力陈仓,陇西诸郡仅有的是加起来不足两万,战斗力相当弱的郡兵,如果自己不能尽快回师西援,那么不出月余,马超凭借着其威名与勇猛,陇西诸郡将非国家所有矣。
因此,夏侯渊当即做出决定,留张郃率一万兵马据险坚守陈仓,自己则亲率四万步骑星夜兼程回援陇西。而以夏侯渊之能,自然也知道街亭之重要姓,故而他留下两万步卒随后而行,自己先带了近两万的骑兵,一路不停的急行军赶往陇山中部来抢夺街亭。
不过,还是晚了两天。
夏侯渊确实没想到,敌军的进军速度是何等之快,陇西诸郡尚未平定,便急急的远赴街亭封锁陇山通道,这越发的让夏侯渊感觉到,自己的确是中了刘备预谋已久的圈套。
不过,他可是夏侯渊啊,仅仅这个消息,还不足以令他灰心丧气,便又问道:“敌军约有多少人马?”
郭淮笑道:“这正是淮向将军报告的好消息,马超兵马显然不够,此番驻守街亭的敌军,最多不超过七千。”
夏侯渊脸上又涌起了不屑之色,冷哼了一声,“街亭城城墙低薄,不堪一击,五路总口地势又平坦宽阔,区区七千步卒,焉能挡得住我的两万铁骑。”
郭淮的脸色这时又沉了下来,叹道:“不过,坏消息是,敌军并未据城而守,也没有于五路总口立寨,而是依仗街亭南山,据险安的营寨。”
这个消息,不禁令夏侯渊微微变色,当初他纵横关陇之时,街亭这条道也走了多少回,这里的地形如何,夏侯渊是再清楚不过了,南山那块的地形,他也相当了解。因此,听闻敌军据南山坚守之时,夏侯渊就意识到,此番面对的敌人,将是一块极难啃的硬骨头。
不过,事已至此,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于是,夏侯渊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管不了那许多,传令全军急速前行,先赶到街亭再说吧。”
半曰之后,两万铁骑终于奔出了陇山狭窄的谷道,抵达了五路总口的街亭所在。一出谷道,眼前顿时豁然开朗,沿着潺潺的清水河两岸平坦之地而行,过不得多久,街亭小城便在眼前,而险峻的南山也进入了夏侯渊的眼帘。
接下来,夏侯渊自是拨一千兵马,先行占据街亭城,然后再命全军将南山围住。而在环山视查一周兵,夏侯渊不禁是仰天大笑。
“将军,莫非已有破敌良策不成?”郭淮不解道。
夏侯渊遥指南山,不屑问道:“伯济,可曾打听出来,此番敌军的主将是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