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天黑,宛宁才忽然惊醒,尖叫了一声。
慕久年当时正在厨房煮粥,听见声音,他立刻放下厨具,奔进卧室里。
“宛宁,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坐在床边,紧张的看着她。
宛宁怔怔的,过了好几秒,她才猛地回过神儿,‘呜’的一声哭了出来。
慕久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将人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道:“不怕,不怕啊。我在,没事了。”
尽管只是几句简短的安慰,却让宛宁无比的安心。
她靠在他怀里,低低的哭泣着,“我梦见好多血,好多血……”
她已经失去了安安,她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
慕久年将人轻轻从怀里拉开,凝视着她布满泪痕的脸,凝重的道:“如果不是夏余通知我,你准备怎么样?你生下安安的时候,我没有权利知道;那这个孩子呢?我依然没有权利知道他的存在吗?如果今天的手术真的做了,我都不会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他的眼中,布满了失望和受伤,还有一丝愤怒。
宛宁甚至不敢迎上他的目光。
她低着头,淡色的嘴唇轻轻蠕动着,“对不起……久年,对不起。”
宛宁只要稍稍的示弱,慕久年所有的火气就立刻熄灭了,他受不了她这种委屈又隐忍的模样。
可有些话,他终究是忍不住,“宛宁,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孩子?他是安安生命的延续,你真的忍心把他打掉吗?”
宛宁的心狠狠一颤,撕心裂肺的揪着痛。
她没有说话,矛盾和纠结不断的撕扯着她的心。
她当然想要这个孩子,她总是欺骗自己,她想留下这个小孩,只因为也许这是安安的重生。可是,更重要的一点,这是慕久年的血脉。
她恨过他,可是,自己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也许在安安的事情上,他们都做错过。
但宛宁现在更多的是担心江祁胜这次受了这么大的挫败,他会变本加厉的对付慕久年。
毕竟,容琰和江祁胜合作,已经将慕久年引入这个陷阱里了。
即便现在慕久年发现,也根本就挽救不了什么。
宛宁本想告诉慕久年,江祁胜和容琰的阴谋。
可容琰是被江祁胜唆使的,若是被慕久年知道,容琰将他坑成这样,害得他一无所有,他一定会恨死容琰。
宛宁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更何况,就算慕久年知道一切,也已经于事无补。
如果自己执意与慕久年在一起,江祁胜只会让慕久年更惨。
因此,宛宁匆忙下了床,道:“我要走了,我……我还有事。”
然而,她的脚刚沾到地面,便被慕久年扼住手腕,拖了回来。
“你还有什么事?”
慕久年的眸光犀利,直直的盯着她,道:“还准备去找江祁胜?你就真的这么恨我,恨不得打掉我的孩子,让我看着你和他结婚。这样,才能报复我,是不是?”
宛宁苦涩的笑了笑,“随你怎么想吧。你放开我,我要回去。”
“我不允许!”
慕久年厉声道:“你给我听着,任何人都不准伤害你和孩子,这是我的底线。江祁胜如果对你好,他不会逼着你做这种手术。我原本以为他是爱你的,至少,你跟他在一起,我以为你会幸福。但目前看来,不是这样。”
他的话一字一字的敲打在她心尖,惹得她想哭。
宛宁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可是伤我最多的人,就是你。”
懊悔和愧疚随之而来,慕久年圈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颈间,如同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他几乎是低声下气的道:“那我认错,宛宁,都是我的错。我剩下的时间,我都任凭你惩罚,好不好?”
宛宁心一惊,下意识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剩下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