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扬州瘦西湖边那所空旷的废宅里,来了一位新主人。旁边的邻居都知晓那主人身穿的是青岩万花谷的衣服,一派风流雅士的形象,却不知他姓甚名谁。每日也不出屋,只是躲在屋子里,偶尔有人路过,只听到里面偶尔传来悠扬的乐声,倒也符合万花名士的作风。
自然,来到扬州却不去忆盈楼反而随意找了个地方宅起来的所谓万花名士自然是景渊,康雪烛在脑子里吵得更是烦心。景渊淡定吐槽你不是人模狗样衣冠禽兽么?如此失态真的没问题么?
康雪烛沉默了一会儿开始暴躁。不管曾经如何,反正现在他只是一抹残存的意识,就算是毁形象也没人看得出来,至于景渊是不是被他吵到神经衰弱就和他完全没关系了。如今景渊倒是每日悠闲得很,而说好的为文秋雕像却迟迟不肯行动,来到扬州甚至不去忆盈楼找那无骨惊弦的高绛婷,反而呆在这宅子里附庸风雅。让他焦急无比。
“稍安勿躁。”景渊听了康雪烛的话后,并没有反驳,他只是低下头,将那画纸上的最后一笔填上。
跃于纸上女子眉目如画,嘴角含笑眼波流转,仿若真人一般,康雪烛虽能感受到外界各种情形,却不能看到。景渊恶趣味地放他出来一次,刚从内里出来,眼前便是一亮,他紧紧盯着画面上的女子,有些失态地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
文秋,那是……他的文秋。曾经夜夜出现在他的梦里,他想用他这双素手为文秋专雕一像,让已经逝去的人重现于世,却无法实现这个愿望。如今却被一个占了他身子的外人画出了文秋的神韵……这……让他无法忍受!
“你到底是谁?”他第一次问景渊这个问题,语气倒不能么好。前一阵子兴许是看到景渊又是占了他的身体又是本事超群,他也就忍气吞声伺机而动,如今涉及到文秋这个问题,他也终于没什么好口气了。一个外人、还是一个男人,居然将文秋的画像画得如此传神?
“不要急。”景渊仍旧悠闲无比,他把康雪烛踢回了脑子里,然后拾起那幅画卷,卷好后将其放在一旁:“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就是你。”
“这不可能!”康雪烛开始咆哮。
“为何不可能?”景渊挑眉,转回身去拿起刻刀,继续摆弄手里的木头,语气带着几分闲适:“并不是每一个康雪烛都叫康雪烛,也并不是每一个康雪烛都像你这么变态。”
康雪烛气结。
“琴棋书画,我虽说不是精通,但因为活了太久所以也就学了。画出一个人的神韵并不难,特别是每日每夜都有一个人在我脑中里回放那人的画像的情况下。”景渊淡定地吐槽神烦康雪烛,然后抬头望了望窗外,此时的扬州天气多变,上午还是天气晴朗,此刻却下起了雨,细雨绵绵,温软无比,和北方的瓢泼大雨差了许多。
“出去走走?”景渊问康雪烛。
脑子里的那个人没理他,估计是气疯了。
景渊拾起角落里放着的纸伞便出了门。古旧的木门推起来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便是空旷无比的街道。
下了雨,无论是文人雅士还是贵族小姐,甚至是烟花之地的女子都不愿出门,间或有一两个人经过,都是撑着伞匆匆走过去。
景渊望着那下得并不大的雨,便将伞收了起来,也没有使用防护罩遮挡,他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任由那绵绵细雨落在他的发间和衣摆。
雨中的扬州显得有些朦胧,一切景色都氤氲在模糊的水汽里。不远处的湖面被雨滴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坑,雨水从身边房屋的房檐上低落,发出咚咚的声音。
一片的宁静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