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木札礼挥手下令,前进中的蒙古军队马上停下来。
“拜多,博赤烈。”木札礼点了两个靠得近的千夫长名字,道:“你们带上本队,爬到山岭上去,为大军前行警戒。”
这是古代的做法,要是现代战争的话,直接用火力侦察就行了。要是埋伏有敌人,在一阵猛烈的火力侦察面前就会现出原形。
他这种做法太过小心了,不过,在这样险要的地方小心一点总是好的,两名千夫长领命,带领本队向两侧山岭上爬去,担负起了警戒重任。
在两个千人队未就位以前,木札礼下令大军休息,直到两个千人队传回安全的信息时才又开始前进。
付出总是会获得回报,木札礼派出的两个千人队很快就发现了危险,因为他们发现了宋军留下的旗帜,还有生火做饭的灶具。得到这个消息的木札礼吓了一大跳,也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预先留了一手,派人警戒。
木札礼不顾危险,亲自爬到山岭上看个究竟。他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差点把鼻子气歪了。宋军的旗帜也有,灶具也有,这点都没错,让他生气的是这些东西都不知道是什么时间的了。他粗略估计了一下,至少有十几年了。
蒙宋战争在四川打了二十年,小股失散的宋军逃到山里躲藏起来完全有可能,一点也不用惊奇。明白了此节的木札礼把两位千夫长训了一顿,才下令要大军前进。
经此一事之后,木札礼对两位千夫长不放心了,决定亲自警戒,带了一个千人队走在山岭上。一连两天都是风平浪静,一点事也没有,除了发现不少宋军不知道多少年前用过的灶具和旗帜帐篷外,什么也没有发现。就是山里的野兽也许闻到了蒙古人的杀气,都逃得不知踪影了。
到了第三天出了点事,发现凶宋军留下的标语,标语写的是“鞑子听着:剑门关已经被大宋朝光复了。鞑子要是胆敢犯我疆土,准叫你有来无回。”
对于剑门关的局势,木札礼非常清楚,真的是危险,对这一发现惊疑起来,吃不准是真的,还是宋军故意宣传,用来迷惑他。正在他疑惑的时候,汪德臣派人送来急信,催他快点赶去剑门关。
对于汪德臣的笔迹,木札礼自然是认得,一眼就看出这是汪德臣的亲笔信,答案已经出来了,这是宋军的宣传。对于剑门关这样重要的要冲之地,给宋军攻打蒙古不派出援军就不对了,宋军要派人来捣乱很正常,一点不用惊奇。也由此可见,宋军虽然算准了蒙古人会派出援军,就是拿他没办法才来虚声恫吓。
明白了此节的汪德臣还有什么顾虑,下令前进。当然,山岭上仍然要派人留守。宋军虽然拿他没有办法,派点小部队来捣捣蛋还是没有问题。比如动员山民们在山上扔点石块,砸死砸伤几个之类的事情总是可能的吧。
再严重点,组织起山民滚些石头下来,把他前进的道路塞断,让他无法前进,迟滞他的行动。要是这样的话,攻打剑门关的宋军就有更加充裕的时间了。
木札礼不愧是名将之才,他的担心终于应验了,他们遭到攻击。攻击他们的不是宋军正规军,严格点说根本就不是军队,而是附近的山民。这些山民也真是够刁,这是木札礼的想法,其实应该是说他们的行动富有智慧。
山民躲在暗处,等蒙古军队经过,瞅冷子射箭,或是扔出石块之类的东西。更让蒙古军队难以忍受的是,他们还会挖陷坑,放索套。
陷坑这些事物在战场上就没少用,蒙古军队经历得多了,也不以为意,让他们受不了的是山民的索套。索套本来是用来套野兽,用来对付蒙古军队同样效果不错,让他们胆颤心惊。
所谓索套就是在必须落脚的地方挖一个坑,放好绳子,按好机关,一脚踩上去就给绳子套住了,坐起了飞机,来个倒挂金钩。
这种事情,蒙古军队还没有遇到过,要他们不怕都不成。而秦岭山脉连绵数百里,山多林密,最适合这种套索,让警戒的蒙古军卒吃足了苦头,不少人有幸亲身体验了这种新式玩法,给倒吊起来。
光给倒吊起来还是小意思,最让蒙古人难以忍受的是,只要一给吊起来,就会飞来一阵雨点般的箭矢,一个弄不好就会送命。不幸中的万幸,这些箭矢都是土制的,不是军队使用的利箭,要不然的话他们的伤亡会大得多。饶是如此,两千警戒的蒙古军卒也是伤亡不少。
更绝的是,这些山民箭法不怎么样,十箭难有一箭射中,蒙古军卒嘲笑他们射箭是在碰狗屎运,能不能射中纯粹是讲运气。逃命的功夫倒是一流,每当蒙古军卒去追他们时,他们跑得比兔子还要快,根本就追不上。一个弄不好,还要中他们的冷箭。
山民只是骚扰性质,并没有带来太大的危害,木札礼权衡之后决定不理睬他们。在战争中,一支军队推进总会遇到很多意外情况,能不理睬的就不理睬,这是战争中的一般做法。
最让木札礼高兴的是,他接到了博尔忽要他全速前进的命令。他从长安出发,本想一鼓作气赶到剑门关,没想到才走没几天,从大都传来忽必烈的旨意,要他以无规律的方式开进,一切都要听从博尔忽的命令。
对于这道旨意,他虽是不明白其中的用意,还是忠实地执行了。博尔忽要他全力推进的命令正是他日夜盼望的事情,很是兴奋地执行。
人算不如天算,木札礼不想全速推进的时候,完全有机会。当他要全速推进的时候,却没有机会了。原因很简单,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成群结队的山民,仿佛他们吃了饭没事做似的,专和他做对。整日里纠缠不清,一有机会就从山上滚下巨石,打死砸伤不少蒙古军卒不说,更严重的还会阻住道路。
至于担任警戒的蒙古军卒,就更惨了,可以说没有一刻可以安宁,时时刻刻都在惊恐中度过。山民们的箭矢多起来了自是不用说,准确性也增大了,先前射半天也射不中,现在虽然不是一射一个准,至少也是十箭中有五六箭会射中。
中箭对于蒙古军队来说根本就不当一回事,让他们受不了的是,箭头上居然涂有剧烈的毒药,只要擦破一点皮就有性命之忧,这在蒙古军队里引起了不小的惊恐。
也许山民对蒙古人是恨之入骨吧,除了在箭头上涂抹毒药以外,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的毒蛇,用筐子吊在空中,按好机关,蒙古军队一触动,毒蛇铺天盖地从空中落下来,后果不用想都知道,给咬上一口必然送命。
秦岭一带多蛇虫,要弄蛇一点也不用奇怪,让木札礼奇怪的是,山民的本事也太大了点,居然在秦岭即将入冬的时候也能抓到如此之多的蛇。这只能解释成一个原因:山民恨蒙古人。
在千奇百怪的打击面前,一向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蒙古军队也是惊恐万状,巴不得快点走出秦岭,不再经受这要命的折磨,无不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向前赶,一天可以赶两天的路。
这种结果,正是木札礼需要的,很是高兴。最让他高兴的是,还发现少量的宋军出现在山民中,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宋军没有力量来阻止他推进,才想到发动山民的办法。
在这后面的隐藏结论就是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前进。
按照战争的常理推断,他的结论是正确的。然而,李隽这张牌的打法与常规打法完全不同,木札礼的推断全部错了,他完全不知道一张大网已经向他罩来。
“特种部队就是特种部队,不仅仗打得好,就是戏也演得不错。”柳河子站在山岭上,看着在山脚下前进的蒙古军队对身边的许光汉道。
“柳将军过奖了。这都是皇上的妙计,我只不过执行而已。”许光汉谦逊,对一群山民道:“弟兄们,你们干得很不错。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把衣服换了。”
山民领命后,把衣服换上,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全副武装的大宋皇家武装特种部队,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气宇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