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一起练瑜伽(2 / 2)

当石韦趋步退出阁外时,小周后已经斜躺在了锦床上,隔着那纱帘缝隙,她目送着石韦离去。

忽然间,她又想起了方才那般情景,眉色间,不禁又浮现出些许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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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韦出得皇宫,眼瞧着已过黄昏,便是径直回往了家中。

方一出府,樊佩兰便急着道:“远志,你可回来了,方才潘家公子派了人来,说是潘大人身有不适,请你回来后务必要去一趟潘府。”

“潘大人又生病了?”石韦微微一惊。

樊佩兰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潘府的人很急,你还是赶快去一趟吧。”

石韦连口水也不及喝一口,刚一回府,便又匆匆的赶往了潘府。

入得潘府,一路奔往潘佑住处,方一进门便撞上了那焦急的潘家兄妹。

潘子君一见石韦,喜道:“远志你总算来了,我爹在里边,你快去瞧瞧吧。”

石韦赶忙入内室,眼见那潘佑正昏睡于床,脸色苍白,气息急促。

石韦遂将药箱放下,赶紧为他诊了一番脉,又询问这潘大人是如何昏迷。

一问才得知,原来是这潘佑半个时辰前从宫中回来,方一入府便咬牙切齿的直呼“可恨”,才就几步便昏倒于地。

听得原因之后,石韦便宽慰道:“潘兄莫急,潘大人只是因一时生怒,气血冲头,方才会昏过去,我只消给他开一道定心省脑的方子,服下之后便当无大碍。”

潘家兄妹这才松了一口气。

于是石韦便写了一道方子,叫下人们依方去抓药,潘紫苏在内室服伺父亲,潘子君则在外面陪石韦。

写罢方子,石韦不禁好奇道:“潘兄,不知潘大人遇上了什么事,竟会生这么大的气?”

“一言难尽啊……”潘子君叹了一口气,方才慢慢的讲前因后果道出。

原来不久之前,那徐弦忽然上表,将潘佑提出的变法斥责为“妖言惑众”。

徐弦在朝中颇有影响力,他这般一上表,原先那些态度不明朗的大臣们,纷纷的上表附议,群起而反对潘佑变法。

而借着徐弦掀起的这股反对之声,原先的那些反对派趁机造势,一时间,朝中反对变法之声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迫使那些原先支持变法的大臣们,也无不见风使舵,改变立场。

在这般舆论之下,皇帝李煜,遂于今日召诸臣入宫议事,当着众臣的面,下旨不准任何人再提变法之事。

潘佑心有不甘,遂于当朝为变法辩护,却惹怒了李煜,当场将潘佑狠狠的斥责了一番,而且还将潘佑中书舍人之职撤去,改任为内史舍人。

这中书舍人,乃是皇帝近臣,参与拟旨重臣,而那内史舍人,则不过是一埋案编史的闲职。

李煜的这一人事变更,分明是将潘佑贬出了决策中杻。

变法失败,又遭贬职,雄心勃勃的潘佑受此重创,心中气愤难当,方才会气血攻心。

听得潘子君这一番解释,石韦心中着实吃惊不小。

眼下他虽然成了御医院副使,也算是中央官吏,但他不想趟南唐官场这浑水,故而每日晚去早归,对于朝中之事都漠不关心。

石韦万没有想到,这才短短几天的功夫,朝中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政治大地震。

想起月余之前,李煜还刚刚赏赐过潘佑玉带,夸他为国家觅得石韦这样的良才,这才几天的功夫,便又将潘佑贬官,果然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徐大人为何会突然之间与潘大人作对?”石韦疑道。

潘子君摇头道:“这很难说了,爹爹提出的这个变法,会损害到许多人的利益,徐家也不例外,他上表反对也并非没有理由。”

先前石韦还在担心,徐弦的这般作为,或许是跟自己他与徐常青间的过节又关,故而才会牵怒于徐弦这个荐主。

但听潘子君这番话,他细细一想,以徐弦这样身份的人,做出这么大的决定,又岂会仅因自己这么个小人物。

或许,真正的原因正如潘子君所说,潘佑的变法伤害到了徐弦,迫使他不得不公然反目。

他二人正议论时,忽听得内室中传来一阵咳嗽声,想来是潘佑服下了汤药,已经醒来。

他们正待入内看时,潘紫苏却扶着潘佑蹒跚而出。

“小妹,你扶爹爹下床作甚?”潘子君惊问道。

潘紫苏无奈道:“是爹爹一定要下床,我也没办法。”

石韦见状,便上前劝道:“潘大人,你刚刚服下药,身子尚未痊愈,还得多多休养才是。”

潘佑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眼下当国家生死存亡之秋,我怎能躺得住呢。”

他说着,在女儿的搀扶下走到了书案旁,提笔颤颤巍巍的写下了一书。

众人正自不解时,潘佑书已写成,将之递向石韦,“远志,你的文采好,你帮老夫看看,我的这道上表可有笔误之处?”

石韦怀着好奇之心,将那一纸书表接过,低眉细细的看了起来。

渐渐的,他的眉头微皱起,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当他将全书看完时,一张脸已是极为严峻,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潘大人,如今陛下正在气头上,你可有想过,你这一道上表若是让陛下看了,会有怎样的后果吗?”

听得此言,那潘家兄妹皆是一惊。

潘子君忙将石韦手中之书夺过,匆匆的扫了一遍,脸色不禁也跟着阴了下来。

“爹爹,你这一道上表言辞如此激烈,必会惹怒陛下,为自己徒招圣怒啊。”潘子君焦虑说道。

潘子君慷慨道:“我早说过,现下我大唐已到了生死存亡之秋,陛下却为袒护那班大臣的利益,畏首畏尾,不敢实行变法。我若不上以激烈之词,如何能将陛下惊醒。”

潘佑一副慷慨为国的忠臣之气,石韦却打心眼里觉着不值。

当下他便冷冷道:“潘大人,恕晚生直言,陛下若真是那种,只因潘大人这一道上表便可被惊醒的人,也就不会有今日贬斥潘大人之举了。”

潘佑毅然道:“一表若不能激醒陛下,那老夫就再上一表,二表不行就三表,三表不行就四表,直到陛下醒悟为止。”

潘佑这般执着,俨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石韦却突然大声道:“潘大人,那你可想过,若是你这上表激怒了陛下,一怒之下加害于你,你这力挽因家于危亡的诸般努力,岂不就此付诸东流。”

听得这一语,潘家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潘紫苏一女儿家,自不好对父亲行事妄加评议。

而潘子君脸上的焦虑则似乎减了不少,似乎他认为石韦的这番话,说服了父亲的冲动。

潘佑的表情则很复杂,眼神之中,既有着畏惧,亦有着不甘与愤怒。

沉默了半晌之后,他将那纸上表接过,仔细的看了一会,忽然一字一句道:“老夫心意已决,为了大唐的社稷,我潘佑死亦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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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去锻炼了下身体,两章合在一起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