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仅傅慎,就是一向好脾气的傅善都气得瞪她。
木兰就笑着抬了抬下巴,“你们不问问你们的叔父为什么不生气吗?”
“那是因为三叔脾气好。”
“倒是一个理由,不过主要的还是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家族吧。”
傅鸿面沉如水,如电般的眼神射向苏木兰,“李夫人还请慎言,你既说了这么多,我也敬告您一句,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当为子孙后代着想。”
虽然他不知道掌握证据的是谁,更不知道大哥是和谁合作的,但见大哥一副笃定的表情,他就算是不相信,也不会去拆台。
傅鹏做事没有其他的有点,稳妥二字还是当得的。
木兰不为所动,“多谢傅三老爷,只是我们李家不敢标榜仁义礼智,但最起码的忠君爱国还是能做到的,这等卖国求荣的事决没有做过,既然没有做过,更不可能应你们的要求让他们夫妻俩和离了。”
傅鸿见苏木兰如此,也无心说下去,说到底这事最主要还是看李江,至于她说的没她的同意李江不敢签字什么的,傅鸿虽然往心里去了,却不会十分在意,说到底,这世上还是得看男人的。
想通此节,傅鸿就转移开话题,“李夫人,我能否见一见我侄女。”
“自然可以,”木兰也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去把二太太叫来,就说她三叔父到了,让她出来拜见。”
傅氏脸上有些憔悴。
虽然李江和木兰待她如从前,也表示过不会因为她娘家而对她有意见,但她还是不安。
毕竟失去了娘家。
见到傅鸿,傅氏顿时委屈的红了眼圈,不过她还是先和木兰行礼,木兰点头道:“你与你叔父也久不见面,你们今儿就好好的谈一谈吧。”说着,带了李江就走,连外面的丫头婆子也给带走了。
浩浩荡荡,让傅鸿看得眼角一抽,心中倒有些异样起来。
花厅里只剩下傅氏和傅鸿,傅氏也不压抑,直接哭出来,“叔父,父亲的信是怎么回事?我的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就写这样一封信来?”
“好孩子,你先别哭,你父亲也是为你好,他在京中得了消息,说李江把粮食卖给外敌,证据确凿,这可是勾引外敌的重罪,你父亲也是担心你,这才让我在事发之前将你摘出来,你老实告诉叔父,那信是怎么落到苏氏手里的?”
傅氏身子一僵,惊惶的瞪大了眼睛:“勾引外敌?这不可能,相公他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傅氏抓紧傅鸿的衣袖,“叔父,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傅鸿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这是你父亲走动了多少关系才弄到的消息,怎么会错?李江这样出息,但凡有一点可能,你父亲也是要救他的,但……”傅鸿微微一叹,又道:“我们本以为你在李家日子过得不错,李江待你也好,这才想着让你们和离,到时把你摘出来,就算事发,好歹保全了你,以后再把明明和荃哥儿荩哥儿兄弟摘出来,但我刚才与你嫂子说这事,她却是全然不在意,那信又到了她手里……唉——”
傅氏低着头,不辨心思,傅鸿就低声问道:“孩子,你老实告诉叔父,那信是怎么落到苏氏手里的?”
若是强抢或是偷盗,他们就可以忽视掉那封信给他们带来的被动……
傅氏抬头看傅鸿,红肿着眼道:“叔父,李江是不可能与外敌沟通的,更不可能走私粮食,您和父亲说说,和离的事就算了吧。”
傅鸿不悦的皱眉,“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父亲为了你费尽心思的谋划,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这样伤你父亲的心,你只告诉我,信到底是怎么落入苏氏手里的?”
傅氏摇头,伤心欲绝,哭道:“父亲哪里是为我,他是为他自己,为的傅家!李江为人我清楚,他不会做这种事,他要是做了这种事,不说朝廷,就是大伯和大嫂就能要了他的命,每年大房捐出去多少成药及粮食棉布?我们家又不缺钱,李江哪至于去做这种砍头的勾当?”
如果说见傅鸿之前傅氏还有些侥幸,现在却真真是被伤透了心,然后就绝望,她只怕真的没娘家了。
傅鸿愕然,没料到傅氏的理由是这个,想了想道:“你们大房二房虽没有分家,但我听说你们成亲时李石就把你们二房的资产给了你们,李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从二品,难免要走动,这些一笔一道都是要花钱的……”
傅氏软倒在椅子上,呆呆的道:“那些钱都是有数的,在南阳县的时候,每年鸣凤村都能送来足够吃的米面粮食,有时候连蔬菜都有,更别提入冬时的鹿肉野猪肉和兔肉,那时候日子很不好过,二爷接手的是个烂摊子,县衙满打满算,所有的经费不超过四百两。”
“天下初定,到处都是荒凉一片,南阳县的人口只有之前的五分之三,多是穷困潦倒之辈,那四家趁机占了不少地划到自家的范围里,二爷要和他们周旋,又要负责百姓的种子农具耕牛,这一笔笔,一道道都要钱……”
傅氏又哭又笑,“当时我看着他花钱如流水,心中怨忿,却不得不拿出嫁妆来,却没想到他不要,说不至于此,没过两天,鸣凤村就送来一个铁盒子,里面都是银票,之后六年,每年鸣凤村那边都会送来一笔银子,直到后来二爷升迁,他也和黄金万他们做了生意,家里给他置办的产业也能够支撑了,大房才停止,叔父,你说谁为了钱勾引外敌我都信,就是李家人我不信,您到外头去说,不会有一个人相信的。”
傅氏断然道:“每年只太原府一城,大房投进去了多少钱?有多少人受着李家的恩惠?三叔,你这话也就能哄哄那些无知小儿,却哄不了百姓,更哄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