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当太阳从白色的雪貉山主峰后面升起的时候先迎接这第一道阳光的是那高耸入云的承天寺太平塔尖端的飞龙石雕。这时候赞高江上还是黎明那绿绿的像翡翠似的江水缓缓淌入护城河再环绕着整个帝都静静地从城外流过。温柔的河水轻轻地冲刷着古老雄浑的城墙出了一声声低低的絮语。
不一会儿一层淡淡的白雾慢腾腾地从江面上铺张开来向着帝都的中心蔓延开去于是那壮观秀丽的深蓝大6最庞大的城市风云城就渐渐地笼罩在轻烟淡雾之中像披上了一层乳白色的轻纱。只剩下那太平塔尖端的石雕飞龙高高地挺出于雾海之上迎着灿烂夺目的骄阳放射出耀眼光芒……
今天是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六月十四日曹振穿着一身笔挺军服和光可鉴人的乌亮皮靴跟往常一样漫不经心地朝着东城楼上高高矗立的烽火台走去。
作为东督城防军五师二团三营营长他的职责就是指挥五百名兄弟在每月中旬天天例行公事地侦测那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出现的敌情。最糟糕的是麾下的十个小队成员可以轮休每月只值一天班即可回哨所喝酒赌博曹振却得每天早晚巡视一遍。当然敌情是不可能出现的他检查的只是烽火台的卫生状况因为东督东方文明将军经常会带着名门望族金枝玉叶的大小姐前来观赏日出日落或者俯瞰整座帝都全景以制造最浪漫旖旎的气氛。
“该死的只要再熬过几天老子就可以放假了。”曹振嘟嘟囔囔地登上烽火台沿途士兵们一个个躬身行礼他仅是心不在焉地随意摆了摆手。此刻曹振脑海中幻想的是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那具白皙娇嫩的**于是一股凶猛如潮的欲火狠狠地炙痛了他的下半身更加快了他攀登的脚步。
“呼!”曹振迈步登上最后一级台阶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冽凉爽的晨雾然后慢慢吐出胸中一口浊气。相隔片刻他才向值勤小队长朱志勇问道:“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朱志勇陪笑道:“呵呵烽火台有您老坐镇把关哪能出什么状况啊?”
曹振受用地眯缝起双眼笑骂道:“就你小子嘴甜会说话给老子继续好好干到了秋考的时候我会向团长保荐你做营副那个顽固不化得连东督都敢顶撞的崔巍就让他卷铺盖滚蛋好啦!”
朱志勇欣喜若狂连声道:“多谢大人小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曹振微微一笑没说话只是背负双手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他非常惬意这种使别人感恩戴德的情愫。
不过片刻后当曹振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垛口的时候却蓦然皱起了眉头。
“簌簌!”灰尘一缕缕接连不断从砖缝间倾泻而下既而青砖产生轻度偏移最后整座烽火台开始微微摇晃起来不是整个帝都都在瑟瑟抖。
朱志勇惊呼失声道:“我的天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生地震了吗?”
曹振没理会这名面如土色的部下也无暇顾及惶恐不安的士兵们他聚精会神地正视前方朝着雪貉山方向望去。
淡淡的薄雾犹未散去曹振的视野内朦朦胧胧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耳畔已经可以隐隐约约听到雷鸣般的轰响。曾经参加过前年秋季阅兵式的他立刻想起皇家骑士团展开万马齐暗的冲锋时那种声势和现在竟有几分神似却还远远达不到目前的水平。那绝不是一千两千也不是一万两万匹战马从那团迷茫无际的乳白色轻雾背后传来的轰隆声响至少是记忆中那一千名皇家骑士做集团冲锋表演时的十倍百倍甚至是千倍规模的大军。
这种明悟使得曹振不敢有丝毫怠慢与疏忽他声色俱厉地暴喝道:“集合!鸣钟!点火!”
刹时间士卒们零乱的脚步声、警钟仓促变调的鸣奏声、火石啪啪撞击声响成一片。未曾真正经过战火洗礼的属下们的表现让曹振失望透顶不过紧接着从遥远的南城传来的连绵不绝的警钟声又让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原来不只是自己听到了敌军来袭南督的城防军也现了敌情啊!
顷刻间帝都像开了锅似的沸腾起来。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或者将官士兵统统都乱做一团经过了八百年安宁祥和生活的帝都居民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早晨开始了有史以来最惊恐混乱的一天。
“希律律~”疾驰如飞的骅骝驹嘎然停立在甬道尽头马背上的东方文明双臂一振衣袂狂舞中身形有如鹰隼般一飞冲天笔直拔起十余丈后斜斜地落到了城头。
就在一顿饭功夫之前他还骑在一名刚刚追到手没几天的绝色美女娇躯上纵横驰骋可是得到副官十万火急的报告后只得立刻改换“坐骑”换乘到了骅骝驹那副硬邦邦的马鞍上一路快马加鞭赶奔东城。这种前后剧烈的反差使得他心底火冒三丈恨不得把那名烽火台的当值营长撕成碎片。可是当他在路上听到南督也出警讯而且被沿途百姓不下二十种谣言灌满耳朵的时候反倒深深感谢起那名尽职尽责的下级军官来如果没有他恐怕自己的乌纱帽就要保不住了。
当那轮旭日完全跳出雪貉山主峰遮挡的时候大雾散了眼前浮现出一片绚丽迷人的景色。
今天的帝都东郊跟往常一样天色清明朗润微风徐徐吹过谷神平原柔柔地拂动人们的衣襟。大地披着绿茸茸的外衣像是一幅碧绿的天鹅绒。在植物茂密繁盛的原野上还厚厚的盖着一层五颜六色的鲜花泛出沁人心脾的芳香。粉红的高唐菊鲜红的野百合亭亭玉立的金针花大朵大朵的野芍药还有许许多多叫不出名字的花正开得灿烂异常尽情装饰着这无边大地。
不可否认在这蔚蓝无边的天空下偕同娇妻美眷踏青郊游将是一件多么赏心悦目的事情。去年的六月中旬东方文明就做过如此美妙的事情甚至几天前他还打算趁着闲暇再次携美同游在荒郊野外人迹罕至的地方宿营然后品味一下幕天席地的销魂滋味。可是现在他却连半点兴趣都没有了因为他看到一幕触目惊心的景象。
以距离帝都东门二十里外的可塔河为分界线两岸景致居然蓦地有了天壤之别。西岸依旧绿草如茵、花团锦簇对岸却被一团不断蠕动翻腾的黑色浪潮所覆盖失去了原有的宁静与美丽。
大地仍在轰轰隆隆地震颤不休烟尘遮云蔽日地喧嚣直上其间难以计数的泰坦战车、重装骑兵、连弩骑兵、辎重车辆铺天盖地地席卷而至在河岸边止步集结。借着魔镜放大后更加清晰数倍的视窗东方文明看见他们统统身着颜色漆黑乌光闪闪的厚重铠甲车身也一律敷以黑漆和鲜红的血月标志仿佛地狱里钻出来的恐怖恶魔浑身都充斥着邪恶冰冷的杀气。
大约过了一刻钟可塔河对岸就再也看不见除黑红二色外的任何其他颜色了到处布满了军容鼎盛的整齐巨型方阵步兵、骑兵、弓箭兵、战车兵、弩炮、投石机填满了方圆百里内所有能够看得见的区域。
“呜——呜——”雄浑悠长的号角声嘎然惊醒了失魂落魄的东方文明当他幡然省悟到那只是宿营号而已的时候不禁长吁了一口已经让他憋了好久差点窒息的闷气来。
“咔哒!”东方文明解开了领口一颗锃明瓦亮的黄金纽扣霎时清凉的晨风倏地钻入了衣内直到此时他才觉后背全被冷汗浸透了湿漉漉地难受到了极点。
“将军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紧随其后赶来的副官梅家驹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看起来心情极度恶劣的上司。
东方文明沉吟片刻果断地道:“传令其他三督把侦测得来的敌情汇总后马上交到白虎堂去我想老头子们现在肯定已经起来了并且很想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情。另外以东督的名义宣布四城全部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所有官兵取消一切休假让他们拿着上级手谕立刻去武库认领所有重型装备并且全部搬到城头指定作战位置。给本督告诉他们这次***不是演习我们面临的将是真正的战争胆敢贻误战机者老子不管他们是哪个山头的一律格杀勿论!”
梅家驹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右腕轻颤飞记录中笔尖嘎然滑落戳人左手拇指一滴殷红的血液蓦然在纸上扩散开来好像在预示着某种悲惨黯淡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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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份封面上标有绝密字样的奏折恶狠狠地摔在了军机处总统领杜功乐那张写满沧桑的老脸上。可是这位权倾朝野的军方幕后巨头就连兵部相独孤阔海也要忌惮三分的文职最高将领此刻却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像一截木桩似的直挺挺地跪倒在地任由那份奏折准确无误地砸中左颊和鼻梁然后再坠落尘埃。
“尊敬的杜功乐总统领大人请你告诉哀家奏折上所描述的南疆百万大军是如何通过你们军机处号称密不透风的监视网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帝都东南城门外的好吗?”皇太后梁蕴琦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雌狮猛烈咆哮着质问那名一直宠信有加的小老头。这一刻她彻底撕去了平素慈祥和蔼的假面具露出了待人而噬般狰狞可怖的真面目。
御书房内死一般寂静恍若坟墓只有皇太后偶尔的一声粗重呼吸才证明屋内仍然有活人存在。
朝廷重臣如苏晚灯、独孤阔海、艾愁飞、上官秋离、东方惜羽以及新任横空飞来阁阁主秦明月统统也都跪倒在地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言语。在这位雷霆震怒的风云帝国最高权力机构的女性临时统治者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出只能眼巴巴地瞅着她身旁伺立的内务部侍郎刘秈希望这位倍受宠信的老太监能够及时缓解一下室内几能滴水成冰的可怕气氛。
刘秈不负众望地缓缓走近皇太后准备搀扶她老人家重新坐回龙椅之上平息平息怒气。于是他恭敬有礼地道:“太后您老人家不要上火啊可别气坏了身子骨儿。”
孰料刘秈不说话还好这一张口顿时引了另一轮迅猛无俦的暴风雨。
皇太后怒不可遏地指着刘秈的鼻子厉喝道:“还有你哀家还没算帐呢!今年年初的时候哀家命你跟老五去南疆削藩不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减弱柳轻侯的兵权至少要分割三个集团军出来支援南征。结果你回来的时候告诉哀家大功告成了差事办得是漂漂亮亮柳轻侯手里只剩下常胜军和第五十六集团军合计最多不过四十八万人。因此扣除驻守碎星渊要塞的第五十六集团军的二十四万人雷打不动外剩余常胜军分兵落日、白骨、长鲸三大要塞只能勉强自保根本没有任何能力作乱是不是?”
她顿了顿重重地哼了一声痛骂道:“嗯现在好了四十八万变成了一百万而驻留碎星渊的探子回报麒麟麾下的第五十六集团军根本纹丝未动。现在哀家倒要问问你这些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石头缝儿里吗?为什么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南疆军能够武装训练出如此众多的精锐部队?你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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