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下巴朝孔长征消失的方向点了点,小声问顾时年,“这就是孔师长的侄子,你们连的副连长?”
听云裳主动提起孔长征,顾时年心中了然,低低应了一声,问她,“你也听说过孔长征跟我不对付的事儿?”
“嗯。”云裳点点头,“我们文工团的人都这么说。顾二哥,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孔长征有没有找过你麻烦?”
“都是些传言,别当真。”顾时年笑了笑,一边往云裳碗里夹菜,一边说道,“孔长征这人性子还算磊落,我调过来后跟他过了几次招,现在在工作上挺配合我的。”
碰上了刺头,什么都不用说,直接上拳头就对了。
一次不行就揍两次,两次不行揍三次,再桀骜不驯的刺头,也有被打服的一天。
云裳一下就听出顾时年话语的深意。
‘现在在工作上挺配合我’,也就是说,顾时年刚过来的时候,孔长征确实找过他的麻烦。
只不过,在被顾时年收拾过几次之后,孔长征才老实下来。
云裳视线在顾时年脸上瞄了半天,皱着小鼻子问,“吃亏没?”
顾时年摇摇头,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忽地笑出来,“我没吃亏。倒是孔长征这几个月没少受伤,都快成医务室的常客了。”
云裳轻轻舒了口气,看周围没什么人了,这才问起她惦记好些天的事情,“顾二哥,西北那边的事情有消息了没?三爷爷打我这里拿了好几张顾怀庆和顾明珠的照片,能不能用上?”
说起顾怀庆一家三口的事儿,顾时年情绪明显低沉了下去,见云裳一眼不错的盯着他,叹了一声,开口道,“这事儿复杂的很,先吃饭,等吃完饭我再跟你说。”
正吃着饭呢,这又是火化场又是坟包又是尸体的,影响食欲。
一听说有八卦听,云裳赶紧用最快的速度吃完这顿丰盛的午饭,把桌上没有吃完的红烧肉扣进饭盒里,然后站在桌前眼巴巴看着顾时年。
顾时年把桌上的碗筷收好,带着云裳出了小食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起西北的事儿,“顾家安排人去了西北,让火化场的人仔细看过照片,最后确认被火化的不是顾怀庆和顾明珠。”
云裳惊得手里的饭盒差点掉在地上,过了好半天才抖着嗓子问,“……那,那,被烧的是谁?”
火化场那边有登记顾怀庆和顾明珠的名字,可最后被火化的却不是顾怀庆和顾明珠的尸体,那么顾怀庆和顾明珠到底在哪里?他们现在是死是活?是谁把他们藏起来的?还有,被火化场火化的那两具尸体又是哪里来的?
“阿裳,顾怀庆遗物中有一封密信,是写给张同志的,说是给我留了一批人脉,让我想办法跟那些人走动起来……”
云裳越听越奇怪,顾怀庆落到现在这种境地,可以说跟顾时年和张春妮脱不了干系。
按照顾怀庆的性子,即便没有恨毒了张春妮和顾时年,也不会大度到不计前嫌把他手里仅剩的人脉交到张春妮和顾时年手上。
可他却在‘临死’之前,留下这么一封疑似忏悔的遗书,这事儿怎么看怎么透着古怪。
“顾二哥,你信吗?”顾怀庆真的会忏悔吗?
“不信。”顾时年摇摇头,眼底露出讽刺的笑意,“一个对待老婆孩子都能丧良心的人,怎么可能在双方彻底撕破脸斗得你死我活后,幡然悔悟,想要弥补仇人?而且,就算他真的悔悟了,我也不需要他留下的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