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顾时年这才是受了顾怀庆的牵连,这才急匆匆赶回去接受组织调查的。
云裳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在一起,连指尖都攥得发白了。
“……爷,顾二哥这次回去呆几天,我刚从大哥那边回来,还给顾二哥带了新衣服的。”
说到最后,云裳的声音低了下去,尾音里带着颤儿,听得老爷子一颗心揪了起来,心疼的不得了。
只是想到顾怀庆回来后跟疯狗似的到处胡乱攀咬,老爷子就不忍心跟云裳说起顾时年将会面临的困境。
他揉着眉心想了一下,放软了声音,装作失望至极的跟云裳吐槽,“小七啊,你就光给姓顾的那小子买新衣服了,就没说给你爷买两件?哎哟,我这大孙女可算是白疼了。”
云裳哪能听不出老爷子在强行转换话题呢,嘴角忍不住向下撇了撇,眼底也泛起湿意。
怕老爷子担心,她强打起精神,用欢快的声音回道,“爷,是大哥给我寻摸的华侨券,我给大哥买了身衣服让他相亲的时候穿,还给我姐买了条裙子,给小六子买了件衬衫。
爷,这些东西是用大哥的票券买的,我给你买东西,那不就成大哥送你礼物了么。回头我自己跟人寻摸点票券,给你买好吃的寄回去。”
云裳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可老爷子还是从她欢快的语调中听出几分沉重晦涩感。他长长叹了一声,再次开口时,算是给了云裳一个定心丸。
“小七,有你顾爷爷和三爷爷在呢,时年娃子顶多半个月就回去了,你就搁那边好好的,别操心家里的事情。”
“爷,三爷爷也回去了吗?”
“没有,你三爷爷年后刚升了一级,最近忙着呢,哪有空回来。”
说完,老爷子不再给云裳继续追问的机会,又叮嘱了她几句之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虽说老爷子说过顾时年半个月就能回来,可深知顾怀庆品性的云裳却没有那么乐观。
顾怀庆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拜张春妮和周明娟所赐,而顾时年也暗地里做了不少小动作。
如果给顾怀庆最恨的几个人排个顺序的话,那一定是张春妮、周明娟、顾时年,最后才是那些他翻船后直接跳水逃生的人。
当初是张春妮带着妇联的人到军区闹腾,一把抄走顾怀庆多年的积蓄,完事还把他从政委的位置上撸了下来。
紧接着就是周明娟在革委会反咬他一口,矢口否认两人当年是因为两情相悦才组成革命家庭,一口咬定她当初插足张春妮的婚姻,是受顾怀庆胁迫,她也是受害者。
就这样,又硬生生给顾怀庆扣了一顶胁迫妇女的大帽子,让他不得不在西北劳改农场多呆十年。
至于顾时年,那就是顾怀庆心里的白眼儿狼,身上流着他的血,却三番五次拒绝跟他回家,还写了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的声明书,最后还正大光明的天天出入在政敌家里,当着全大院儿人的面,把他的脸面踩在脚下。顾怀庆又怎么可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