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定曾被郭汜表为镇南将军,江武在过来之前,就已经听张绣说过。
听见江武略带奉承的话,杨定脸上更是绽放出了笑容。
他也不是那种倨傲、虚假之人,见江武率先行礼,亦是急忙上前,扶住江武的手臂说道:“将军在塞外的威名,吾亦是早有耳闻。每每听闻将军在塞外杀鲜卑人之壮举,吾心中不都是激荡不已。”
“今日得以与将军相见,真乃一大幸事!”
两人相互吹捧了一下,杨定忽然脸色一沉,说道:“吾虽仰慕将军久矣,恨不能朝夕相伴。然而,将军领军兵临城下,如今我等却是敌非友,孝德就不怕吾直接将你杀掉祭旗么?”
说完话之后,杨定的双眼死死盯住江武。
江武脸上却是没有露出丝毫惧色,他大笑一声,道:“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素闻将军名声,深知将军绝不会做出此等事情。”
“更何况,吾此次前来,非与将军为敌,乃是欲送一桩富贵于将军耳,又何惧将军害我性命?”
杨定眉头一挑,说道:“是何富贵?”
江武却是一笑,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正所谓,远来是客。吾来到函谷关之内,将军难道不为我准备一桌酒席么?”
杨定脸色一僵,但是面对江武的要求,他却不好拒绝。
吩咐下人置办酒席以后,杨定、江武跪坐在案几旁边,相对而立。没过多久,一桌不算丰盛的宴席,就已经摆在了案几上面。
江武看着案几上面的食物,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却也并不动箸。
杨定见到江武的脸色,问道:“可是饭菜不合孝德胃口?”
江武点了点头,道:“然也!我军之中,就连普通士卒,每日也会分配肉食。我今日前来,将军却以如此食材待我,可是瞧不起我江武?”
杨定闻言,心中顿时有些恼怒。如今关中缺粮,粮价贵比黄金,姜武不可能不知道。杨定每日所吃的食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连案几上面的这些食材,亦是杨定平常舍不得吃的东西,今日为了招待江武,他却是全都拿了出来。
江武不可能不知道关中缺粮的状况,饶是如此,他还出言挤兑杨定,这不由使得杨定,对于江武的感官大为降低。
看着脸色略微有些阴沉下来的杨定,江武大笑一声,说道:“将军是否在心中责怪,江武不识好歹?”
杨定嘴角扯了一下,讪笑着说道:“孝德远来是客,吾未能招待好孝德,是我的过错。”
江武却是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夹起了一颗青菜,将其放在在口中细细咀嚼。
把青菜咽进了肚子,江武才正色说道:“非是江武矫情,然而如今函谷关局势,以将军之才能,难道还看不清楚吗?”
“我相信将军不是吝啬之人,更不会故意慢待客人。我来此地,将军尚且以这些食材相待。可想而知,将军平日的伙食必定不会太好。”
“以此类推,可见函谷关中粮草必定已经不多。”
话毕,江武目光灼灼的看着杨定。
杨定心中一凛,他没想到,江武方才只是试探他罢了。杨定正要出言反驳,就再次听见了江武的声音。
“吾主陈文昭,据两州之地,奉天子以讨不臣,手下雄兵百万,战将千员,谋士如雨。”
“如今函谷关已成孤城,更兼城中缺粮,城破恐怕只在旦夕之间。吾素闻将军名声,不忍见将军这等英才与函谷关陪葬,亦不愿看到城中百姓遭受战祸。”
“正是为此,吾才不畏生死,孤身入城面见将军。”
“将军乃是忠义之人,为何要以卵击石,对抗朝廷天兵?若是将军肯献城纳降,吾主绝对不会亏待将军!”
江武的话,使得杨定心中暗喜:“我果真没有料错,江孝德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向我劝降。”
对于自己现在的困境,杨定如何不知?只是他心中有所顾虑,因此才不愿投降。
然而,若是江武能够代表陈旭招降他的话,杨定也不会再顾虑其他了。毕竟,天子虽大,却完全比不上掌握实权的陈旭。
念及于此,杨定故意面露犹豫之色,说道:“吾虽愿投降,然而往日被逼在李傕、郭汜帐下效命,却恐朝中大臣不能相容。”
江武大笑两声,说道:“如今天子贤惠,吾主仁慈,只要将军真心献城投降,纵然朝中有些大臣对将军心怀不满,吾主自然也能护得将军周全。”
“就好像樊稠、张绣两位将军一样,他们在吾主帐下效命,却没有哪个公卿胆敢相逼。”
“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以将军的才能,若是愿意归顺,必定会得到吾主重用。”
杨定心中大喜,急忙说道:“我欲归降大将军久矣,一直恨无门路。今日孝德亲自入城劝降,吾又岂会冥顽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