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驿馆过后,鲁肃精神却是有些恍惚,急急忙忙前去面见孙策,以庞统之言告知。
孙策、周瑜闻言,也都久久不语。
过了许久以后,孙策才笑道:“庞士元果真有些门道,就连子敬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其实,孙策也有些被说动了,可本来是准备刁难庞统,却落得这种下场,多少让孙策心中有些不太舒服。
周瑜思量过后,笑道:“庞士元之言虽然颇有道理,却也不能让其小觑我江东,主公不妨携带文武与其见上一面。”
言毕,君臣两人相视而笑。
驿馆之内,送走鲁肃之后,庞统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知道此行定会有所斩获。
“踏踏踏!”
就在庞统考虑着,孙策何时会召见自己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却是鲁肃去而复返,对着庞统大声喊道:“士元,士元,主公召集麾下文武,要见你呢。”
庞统心中更喜,脸上却仍旧不动声色,淡然说道:“既然如此,子敬就在前面带路吧。”
鲁肃张了张嘴巴,想要叮嘱庞统一阵,可是话到嘴边又被他吞了下去。
庞统却注意到了鲁肃这个动作,不由暗暗想到:“子敬露出这番表情,可见我此次面见乌程侯,定有变数。”
可庞统对于自己非常有自信,他觉得只要能够见到孙策,凭借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定会说服孙策与荆州结盟。
鲁肃引着庞统,两人穿过大街小巷,终于来到了州牧府内,而此时,府内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大家都在高谈阔论着。
待看到庞统过来以后,议论之声当即停止,只有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庞统环视一周,看见州牧府正中央那只大鼎,下面火势很旺,鼎内水被烧得沸腾了起来。
眼神微微一缩,庞统暗道:“看来这孙伯符,还想给我一下马威啊。”
心中不停思索着,庞统表面却是不动声色,傲然立于府内。
他看了孙策一眼,居然也不行礼,只是微微点头道:“荆州使者见过孙将军。”
孙策见庞统如此无理,当即勃然大怒,喝道:“我为朝廷亲封扬州牧,汝见到上官为何不恭敬行礼,反而如此倨傲?”
孙策身旁的程普等人,亦是拔出腰中佩剑,杀气腾腾的看着庞统,好像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将其杀掉。
若是换成其他人,现在肯定会被吓住,可庞统非但丝毫不惧,反而大声笑了起来。
黄盖喝道:“你这酸儒,竟敢藐视我等,好生可恶。”
“荆州又与我江东乃是世仇,那刘备亦是奸诈小人,主公不如将此人扔进鼎内,我们将其煮熟分而食之,然后与秦公合兵攻入荆州!”
黄盖话音一落,荆州武将纷纷出言附和,很多人甚至撸起袖子,磨拳搽掌想要上前捉拿庞统。
孙策也是偷偷打量着庞统,他也想要看看眼前这个文士,究竟会不会被吓住。
却不想,庞统再次张狂的笑了起来,而后大声喝道:“我最爱美食,尝遍天下美味,却也没有吃过自己的肉。”
“若是诸位真要煮了庞某,还请先斩掉庞某手臂,待手臂煮熟我尝过以后,再生烹不迟!”
“咕咚。”
庞统之言,使得江东文武惊骇莫名,他们全都死死盯住庞统,没有想到此人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有些人甚至在想,这庞统如果不是被吓傻了,就是在虚张声势。
却不想,庞统直接大步跨到孙策身旁,扬起自己右臂笑盈盈的说道:“孙将军还请动手吧,煮庞某手臂之时,别忘了加上调料,免得不好吃。”
孙策呆楞了一下,猛然拔出腰中佩剑,只见一道寒芒闪烁,宝剑直接斩向庞统右臂。
“主公手下留情!”
鲁肃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出声阻拦,却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嗡!”
最终,宝剑停留在了庞统右臂上方半寸位置,剑尖发出了嗡鸣之声。
而站在孙策前面的庞统,却根本没有收回手臂的意思,面容始终不变。
“锵!”
孙策收回利刃,急忙上前挽住庞统手臂,笑着说道:“某尝闻先生之名,方才只是相戏耳。不过先生如此胆色,却是令孙某佩服。”
孙策摆下这么大阵仗,就是要好好吓唬庞统一阵,根本没有想过,真要伤害庞统。
却不想,最终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自从庞统抵达历阳以来,先后让太史慈、鲁肃、孙策三人无计可施,却是大大扫了江东颜面。
可孙策也是豪爽过人,心胸开阔之辈,非但没有记恨庞统,反而被他的胆量与才华折服,这才转怒为喜。
庞统脸上仍旧带着笑意,说道:“乌程侯这待客之道,却也十分奇特啊。”
孙策不由老脸一红,对着门口甲士喝道:“还不将大鼎速速撤下去!”
甲士们一阵忙乱,很快就把大鼎以及柴火搬了出去,屋内本来紧张的气氛,顿时舒缓了很多。
孙策气量过人,丝毫没有顾忌自己位高权重,居然再三向庞统赔罪。
庞统也是知进退之辈,非但没有穷追猛打,反而故意为孙策掩饰尴尬,这不由使得孙策,对于庞统更有好感。
“士元,好久不见。”
就在此时,周瑜一脸笑意走了过来,向庞统行了一礼,庞统亦是回礼,笑道:“真是想煞公瑾了!”
两人相视一眼,继而都大笑了起来。
又客套了一阵,周瑜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不知士元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庞统暗暗想到:“驿馆之内,我已经与子敬说得很明白了,公瑾这是明知故问,看来此行还有些波折啊。”
眼神微微闪动,庞统反问道:“公瑾何必明知故问?”
周瑜捋了捋胡须,还没有说话,就有一人跳了出来,对着庞统说道:“某乃江东微末之士,久闻先生被人称为凤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