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兵一个个返回营地,将最不可思议的情报传遍了整个支队:
正如外面那些奇装异服的军人四处张贴的告示如言所说,别说外面曾经层层封锁的白军包围圈,就连附近的很多县城,国民党的守军也一个不见。
很难想象,这一支堪比西路军悲惨遭遇的红色队伍,不仅依然保持着红军的神圣称号,就连在全国各地铺开的国共合作以及军事改编这样的大事件,居然在这个岛上留下了一处盲点。
而岛上完全悬殊的军事力量,从未停止过一天对这支已经摇摇欲坠的红色武装的围剿。
而奇迹也在每天不断被重复,琼崖支队的旗帜,一直高高飘扬在五指山深处。
三个月后,当琼崖支队分批走出深山大林,第一次不再遮遮掩掩易容改装地走在村镇间、县城内,他们才发现,海南岛上的天,真的变了。
这还不算,当延安将第一份确认电文发来,他们才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相信了眼前的事实。
事实就是,那些曾经在他们眼里恨之入骨而又极度羡慕嫉妒的迫击炮、重机枪,与这些自称为突击营的装备相比,却又是一番判若云泥的景象。真是天外有天啊,要知道他们与国民党装备相比,不同样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吗?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不过,随着延安那个赫赫有名的陈赓团一名副团长,作为特派员千里迢迢赶到之后,情况又一次得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支支崭新的长短枪,让琼崖支队实现了从未有过的全员换装。
一身身怪怪的军装,让每一张熟悉的脸庞,忽然彼此十分陌生起来,但却又是那样的新鲜,精神。
这还不算什么,那些曾被作为极度奢侈品的重机枪、迫击炮,竟然也能在琼崖支队列装到营一级作战单位。弹药更不用说,人人一个十足的战斗基数。
一天三餐被迅速恢复,每餐都有一次香喷喷的米饭,一次热乎乎的面食。
一周有一次红烧肉,一月有一次大会餐。
随着陈赓团特派员的迅速来,又迅速的去,琼崖支队再没有丝毫戒心,完全依照内部指示,一个连队,一个连队地根据突击营的安排,轮流在突击营专用训练基地完成了一次全员轮训。
一种被称之为红蓝军对抗演习的新名词,开始不断出现杂琼崖支队每个战士的嘴里。
但不知为何,一年后的冯白驹,郑重其事地提出了两军搞一次联合演习的提议,却被海南基地司令员廖海北断然拒绝了。
不过,在拒绝了联合军事演习的第二天,廖海北就给琼崖支队送去了一场电影。看完之后,孟遥及其突击营在战士们的心目中,一下子上升到了空前的高度。
那场电影,准确地说,其实是一部真实录像。
里面的场景,与海南岛很是相似,不过却相隔千里。
没错,正是多年前突击营那场经典的济州岛之战。
空天一体的作战模式,步战协同的战斗场面,以及成功俘获并驶出海港的庞然大物的那艘航空母舰,无不让人目瞪口呆,头皮发紧,以至于此后的很多天,许多战士还连连在恶梦中惊醒。
无数人最后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渴望着哪一天,能亲眼看一看突击营官兵中左一声又一嘴的那位营长同志。
所以,在得到孟遥一行马上要来五指山的通知后,冯白驹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连夜从他的指挥营地赶到了五指山外的路口上,一定要亲自第一时间作为五指山的主人,表示一下欢迎的热忱。
这一次,冯白驹同志以及他的支队指挥班子,还有他那个如今也算得上是兵强马壮的警卫通讯班,结结实实地又被惊了一回。
与突击营虽然日臻熟稔,但像这么一支庞大的车队,里面还有不少护驾的怪怪的战车,这却是第一次看到,当然也就像又开了一次眼一样,以至于刚刚有了一些信心的战士,突然又被打击的蔫了下去。
车队因为冯白驹的原因,风尘仆仆的驶到此处,当然也就只能半途停下,其他人虽然不必跟孟遥一起去见面,但下车放放风,方便一下却是正当时。
等到一个个脑袋鱼贯而出,琼崖支队的警卫班轰地一声,在一阵阵惨烈的惊呼声中,赫然抬起了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
“帝国主义,帝国主义打来了!”
冯白驹也是一惊,但上位者的镇定和大局感,很快让他冷静下来,同时紧急喝住了他那帮受惊的马群一般的战士,放过那些令人不安的金发碧眼,开始在人群中寻找着在照片和录像中记住的那个孟遥。
就在这时,一个人忽然越众而出,没头没脑地望着冯白驹他们脱口来了一句没头没脑的感叹:
“哎怎么都是老爷们呀,红色娘子军怎么一个都没有哇,你们哪个是洪常青同志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