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吧啊,”赵大嫂挥手,“俺也回去叫俺家男人提水。”
阿丑微一愣神,察觉到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于是从垄上爬起来,跑到不远处种麦子的徐奶奶那里:“奶奶,我刚听说,村西小河都快没水了。我们家一直用的是山溪,倒也没注意那边的情况,要不我去看看?”
徐奶奶也愣了,寻思一番:“从我们搬来古井村,一直到现在,也就正月初下了一场小雪,还是没多久就化了的。如今都惊蛰哩,还不曾下雨,再这般下去,真要出大问题的。你去看看也好,我们家虽然不用村西小河的水,可这天都是一样咧。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们也得早做准备。”
“行,那我去了,要不了多久便能回来。”阿丑说着,跑向村西小河。
记忆中的村西小河,虽然河面并不宽广,却总是水流潺潺、碧波粼粼;沿河两岸花草无数,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然而如今,阿丑站在河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本就不宽广的河面只剩下浅滩,水流已经少得可怜,几乎见底;原本的河岸干枯得有些皲裂,本来茂密的草丛也稀疏枯黄。这场景,就和前世她坐高铁,列车跨过秋冬的黄河大桥时所见景致相仿,只不过是缩小版,而且没那么多泥沙。
一个多月没来而已,这里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没来得及细思,阿丑被人一个推搡,差点撞在旁边的树上。接着,她就眼见几人拎着水桶冲向仅剩的水源。
“这才几天,河水就剩这么点儿了,要是再不弄多点回家,怕是明早得全干!”周婶子“一马当先”,拉着周灵巧冲在最前边。
阿丑挪步靠边站,思路还没理清楚:她总觉得事有蹊跷,几天,旱情大爆发也不该这么快就干涸了……
然而事态的发展没有时间让她理清楚,河边的取水几家就开始吵起来。
“统共就这么些水,凭什么你们周家全要了!”赵大嫂放下水桶叉着腰,极为不满。
周婶子吊起三角眼:“先到先得,难不成这条河是你们赵家的!哼!”说着挑水便走。
赵大嫂不依不饶地将她拦下:“话还没说明白,就想走?想走也先把水留下再走!别以为俺们不知道,周家水缸里都多少水了,要不是你们家藏着掖着,俺瞧着这村里还不至于这么缺水呢!”
“你咋说话的,”周婶子把扁担一放,两桶水重重搁在地上,“俺家有没做亏心事,不用你说道!跑得慢还想喝水,以为这河是你自家的,痴心妄想!”
眼见着两人一副即将掐架的样子,阿丑急忙上前劝解:“赵大嫂,周婶子,有话好好说,都是邻里乡亲,和气生财。”自然,你们掐架了,遭殃的是周婶子脚边的两桶水,以及后边周灵巧的两桶水。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仅剩的河水也被你们拿去浇荒地了,多可惜!
周婶子一见是阿丑,三角眼吊得更高了,神情俞加不可一世:“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管得着俺?滚一边去!俺今个就看看大家能说道啥子!”
这话着实难听,阿丑面纱下不禁蹙眉:“这河虽不是赵家的,却也不是你们周家的,而是咱们全村的。你这般强词夺理、强取豪夺,整个村的人都不会服气。”
周婶子想要辩解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自家女儿后来居上。
“阿丑你这个扫帚星,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周灵巧放下水桶,上前一步,脸色不善,“自打你来了俺们村,糟心事一桩接一桩。前头是丁大哥受伤、江三嫂出事,接着是李家,如今又是干旱。俺们村就因为收留了你这扫帚星,害人精,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不下雨!要没你这灾星,哪里用得着到处找水,俺们吃苦都因为你!”
阿丑闻言眉心一跳,背脊森冷: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周灵巧你这是要,转移仇恨围魏救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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