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闻言,更加一头雾水:“这又扯进太子殿下什么事?”
“阿丑,”夏翌辰看着她,桃花眼中神色复杂,“这件事牵扯到很多方面。”
“你不愿说没有关系,其实我也并不好奇,只是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折戟在墨玄手上。”阿丑语气诚恳。
夏翌辰摇头:“不,我正是想和你说。”
“和我说了,我也无能为力呀!”阿丑苦笑着拒绝,她不想掺和夏翌辰的事情。
夏翌辰明白阿丑的想法。他双手撑在额前,过了许久才开口:“从衢州回来,翌雪一直和你在一起,除了你我不知该求助于谁。”他姿态很低,有那样一瞬间,让人觉得十分无助。
阿丑狠不下这个心来。她想起他曾说过的话,还有他的所作所为。
他真的没有刻意,也没有纠缠。
这也是为什么在发生那样的事之后,她仍旧没有回避,仍旧像从前一样。她觉得只要她继续只管正事,不看其他,一切就能恢复到一潭死水。
然而此刻她却不忍心了。
她从来觉得夏翌辰是无所不能的,却原来也有了无助的时候。
“既然事关郡主,”阿丑深吸一口气,“请世子明言。”
“谢谢,”他真诚地道谢,“震天弓,是昱王府的传家之宝。”
“这个我清楚。”阿丑点头。
“但是你也该听说过,除了我的先祖第一位昱王,没有人能拉开震天弓,”夏翌辰摇头,“那只是我们故意为之的谣言。”
阿丑意识到什么:“你们是想麻痹世人,还是想避免功高震主?”
夏翌辰剑眉凝重:“兼而有之。所以世人皆以为昱王后人不能用震天弓。但是昱王府有自己的祖训。”
“拉不开震天弓,就不能继承爵位?”阿丑下意识说出自己的揣测。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夏翌辰在谯郡误伤她时的懊恼,还有她在讥讽他箭术时他愤怒却黯然的情绪。
那一刻。她很想痛骂昱王夏振远,你自己伤了你的血亲,断了昱王府传承,还抛下他们母子。不理不睬那么多年。
“拉不开震天弓,就不能接管兵权。”夏翌辰淡淡说出答案。
阿丑轻声叹息:“其实你又何必自苦,这规矩除了昱王府的人,哪里又有旁人知道,也无法叫旁人知道,更不要说是下旨的皇上。拉不开震天弓又如何?你武功照样出神入化,调兵遣将的能力毫不逊色,为何就担不起这样的位置?”
“且不言是否担得起,你也知功高震主,否则我母亲又怎会嫁入昱王府。所以当初我和太子表哥商议好。在他登基之前,我无论如何会保证兵权不落到四王爷手中。但是登基之后,我会把兵权交回朝廷。可惜,”夏翌辰深吸一口气,“他倒下的太快。”
阿丑明白。夏翌辰所言“他”,是指夏振远。
“所以必须有个人站出来接班,郡主主动站了出来,甚至为此动用了震天弓,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好让所有人放心这个一介女流领兵,却也正因为是一介女流。不会受人忌惮?”阿丑渐渐理清楚其中的关系,更加觉得复杂无比。
夏翌辰颔首,肯定了阿丑的分析:“翌雪她这么做,虽然正好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因为我本就抱着隐退的想法,才有了荒唐纨绔之名在外,到时候顺水推舟正好急流勇退。可是没想到变故来的这么快。我此时站出来,一来名声不好,二来也会让人忌惮嫉妒。但是翌雪一个女子,怎么能扛起这样的担子,她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阿丑叹息一声:“你可知她上战场前。对我说过一句什么话?”
“什么?”夏翌辰十分关切。
“不愿为妾,只能为臣。我不知道在衢州发生了什么,但她竟然说出一句这样的话,怕是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复杂,”阿丑摇头,“但至少她这句话的意思,我觉着,有一种不想嫁人的意味。”
“只能为臣?胡闹!”夏翌辰抓紧了桌上的笔。
“兴许不是胡闹,而是有什么我们也不清楚的事,”阿丑劝解道,“你且想想,当初太子殿下要娶范秋玲,郡主却一副早就料到甚至知道的模样,丝毫没有惊讶,兴许她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对于夏翌雪打算出将甚至日后自立门户,阿丑没有立场反对,甚至还有一点支持。虽然如今是古代,但她骨子里还残留着现代女性的思想。当然一切的前提是,夏翌雪要自己心甘情愿。
夏翌辰渐渐松开手,不由得苦笑:“可是衢州的事,他一个字也不愿说,我总不能去问太子表哥吧?”
“世子,你们都清楚郡主的心思,而郡主又在这件事上铩羽而归,她脸上不好看。就算是为了自己仅有的尊严,她也不愿意向自幼熟识的你们多说半个字呀!在这件事上,你们越是关心越是在意,她就越放不开,越不想说。”阿丑深知夏翌雪心中的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