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弘听了,半晌才道:“本王见她那几个手下,虽然十分忠心,却不是深谋远虑的类型。”
“浠宁殿下的手腕,”夏翌辰斟酌着回答,“一点也不差。至于她的手下,臣以为,既然她自己能够深谋远虑,只要挑忠心的手下便好。”
慕天弘颔首:“你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借她的手扳倒墨玄就是。四弟那边,你留心着点。本王不求华胥能帮本王,只要她袖手旁观就好。但如果她反过来帮助四弟,那就不妙了。”
夏翌辰一一答应,却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要他评价浠宁如何,他还真的不知如何评价。
在他眼里,浠宁就是浠宁,是世间最好,无关其他。
因此,这说辞斟酌了半晌才斟酌出来。
等到浠宁重新梳洗打扮再出来,半点也看不出之前的疲累。
夏翌辰不免担忧——她显然在硬撑。
慕天弘和浠宁寒暄了一番,便进了宫。
宫宴在太极宫前摆开,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皇上刚刚落座,太子慕天弘就上前禀报,但并没有说今日的事故。这些消息自会有人报到皇上那,但却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失了大乾颜面。
皇上听了点点头:“那就宣华胥的人进来。”
白日里,京城早有传闻浠宁殿下的美貌,宫中妃嫔不知,但是太子妃范秋玲,四王妃容清澜,他们可是全都知道了。
“听闻浠宁殿下貌若天仙,”容清澜露出向往的神情,“更重要的是,文治武功。这女人呀,可千万不能当花瓶。浠宁殿下这般才貌双全的巾帼英雄,才更叫男人动心!”
范秋玲毫不示弱。一脸鄙夷道:“这女人太强势呀,不好!女人都不懂得什么是温柔了,哪有男人会喜欢?”
容清澜因为有身孕,喝的是酸梅汤。此刻她淡淡一笑。露出讥讽的眼神:“太子妃真是不清楚,这厉害的女人,最是能屈能伸,对着外人强势,对夫君柔情似水。蠢笨的女人呢,就算是花瓶,就算什么都不会,也不懂得什么是温柔体贴,只一味仗势欺人!”
“你!”范秋玲何尝不知道她在讥讽自己,她握紧拳头。偏偏又不能做什么,只得硬生生忍下去。
哼,总有一天,你的好日子会到头的!
此时浠宁由远及近,笑容明丽大气。举手投足都是风华万千,惊得在场皇亲、百官都瞠目结舌。
从来没有女人能有这样的风华,在大乾。
在大乾,女人都是娇娇弱弱,低头含羞。
大乾对女子的教育,都是三从四德温良贤淑。
少数几个异类,比如容清澜。比如范秋玲。虽然没有娇弱,但却少了那几分至关重要的雍容自若。
龙钰公主是天之骄女,雍容贵气没有少,但却少了浠宁的温柔。
总之挑来看去,都觉得浠宁那糅杂千万风韵的气质,无人可以匹敌。
“浠宁参见大乾陛下。皇后娘娘。”她低头行礼,笑意淡然。
皇上回过神来,笑容有些勉强:“平身。”
怎能不勉强?他子嗣众多,可是那么多女儿里面,居然没一个能比得上浠宁的。如何能好?
想来中土人自古就有“我是天下中心”的天朝觉悟,觉得自己的什么都是最好的,根本看不起边塞蛮夷。
但如今西域出了个华胥,伤害了皇上身为四海之君的自尊心,怎可能好受?
浠宁的位置被安排在太子妃范秋玲之上,再往上就是龙凤阶梯,是皇座后座。范秋玲之下是容清澜,再往下才是其余王妃,然后是官员诰命。
太后、后宫妃嫔、公主等并未出席,因为这是前殿宴席,也就是政治场合的宴席。
而昱王府只有夏翌辰一人。
浠宁落座后,皇后先开口问的话。因此浠宁心里清楚,建业,怕是并没有把她当一国储君,还停留在传统思维,只觉得是个公主。
皇后所问,不过是贵庚,兄弟姐妹之类。
“浠宁今年十六,母帝只有我一人,并无其他兄弟姐妹。”浠宁微笑着回答。
皇后捕捉到“母帝”这个称呼:“听闻华胥是女帝继位,莫非是真的?”
浠宁颔首:“华胥自开国以来就是女子继位,从无变更。”
皇上显然对这制度十分不满:“女子继位,如何为皇族开枝散叶,后宫又该怎么办?”
浠宁暗暗骂了声:种ma!然后嫣然浅笑:“大乾陛下怕是还不了解我华胥风俗。华胥从来一夫一妻,‘妾’这个字,我还是来了大乾之后才认识的。所以,后宫什么的,在华胥也压根不存在。至于开枝散叶,为什么要开枝散叶呢?我们华胥人口一直繁荣,没有战争,而且疾病一般也都能够治好,绝大多数民众都是寿终正寝。”
笑话,她身为华胥代言人,怎么能在这种场合短了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