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卢库卢斯优雅的一笑:“依旧是我之前的意图——寻求友谊。”
不等万尼乌斯表达反对,这位门第高贵的罗马人已经开始侃侃而谈:“诚然,我们这两个民族之间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那只是个别人出于难填欲壑而做出的非法行为,并且他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可以相信,无论是罗马人,还是日耳曼人,都是热爱和平的。我认为,我们之间保持和平,并且展开贸易,对于双方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听到这里,万尼乌斯抬起了手,打断了小卢库卢斯的话。
看到万尼乌斯的动作,卢库卢斯停下了自己的演说,看着万尼乌斯。
“我想知道,您所说的这些话,是代表元老院、罗马人民,还是您自己?”
这个问题直接而不留情面——目前,小卢库卢斯并没有公职,而他的军队理论上也是非法的,除非他说出无耻的谎言,否则就只能承认这番言论即不能代表元老院,也不能代表罗马人民,而只是代表他自己。
而一个没有公职的普通公民,去和另外一个民族的领袖商讨外交事务,毫无疑问是不自量力的和狂妄而愚蠢的。
因此,当万尼乌斯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卢库卢斯的两名跟班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反倒是小卢库卢斯本人,对于这个问题并不生气:“确实,就像您所知道的那样,我所能够代表的,仅仅只有我自己而已。但我相信,有一些真理,广泛而普遍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国家、民族之中,并不因为大家的出身或者归属而有所改变。”
听到这话,万尼乌斯几乎要以为对方是个穿越者了——这就把普世价值搞出来了?
“就像我的父亲,为了庇护小亚细亚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几次弹压麾下士兵,并非为了这对他有经济或者政治上的回报,而是因为生命和财产的安全是任何一个人都会理所当然的追求,也应该享有的。一个正直的、追求真理的人,就应该无条件的去捍卫这些。”
说着,小卢库卢斯再次微微一笑:“就好像您在马克曼尼的所为一样——据我所知,当时的马克曼尼并非您的领地,而当时的马克曼尼人也已经拿不出什么财物来酬报您的慷慨援助,但您仍旧义无反顾的率军进入马克曼尼,去面对贪婪而狡诈的克拉苏。”
好吧,这算是一个恭维——但实际上显而易见的万尼乌斯就是为了马克曼尼人的感激和实力去的——而且现在马克曼尼部族几乎已经等于是万尼乌斯的卫星部族了。
不过,眼下真正让万尼乌斯操心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万尼乌斯所疑惑的是,这个小卢库卢斯到底是个真正的中二病患者,或者说理想主义者,还是一个满口仁义道德普世价值其实一肚子坏水的伪君子?
如果是前者,那么自己和对方讲利益的行为搞不好就会被对方视为“道不同不相为谋”然后直接掀桌翻脸——到时候自己期望通过他弄到的工匠、学者、知识、物资什么的就泡汤了。
可如果是后者,那么自己迎合对方的普世价值的说法,就会让对方认为自己是个冤大头可以随便忽悠了。
沉默了一会之后,万尼乌斯才再次开口:“既然您也说了,在罗马,有些人是可以出于难填欲壑而做出非法行为的——那么,您怎么保证以后不会出现类似的事情呢?一个有着崇高理想和道德操守的人是值得敬佩的,但如果他没有与之相称的实力和权柄,那么他想要的是注定达不到的。”
“就连您的父亲,那位令人肃然起敬的老统帅,不也在卑鄙小人的攻讦下失去了兵权,最后黯淡收场吗?”
听到万尼乌斯的问题,小卢库卢斯第一次咬住了嘴唇,却并没有回答。
“所以,”看到小卢库卢斯确实被触动了,万尼乌斯觉得火候到了,决定进行实质性的试探,“您是想要继续以现在这种身份,用您自己的资本来做那些注定无法成功的事情呢?又或者尝试着使自己获得与自己的理想相配的身份和权柄,以便能实现您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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