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最近事务繁忙,那里有空理会这些事情,不过听涵因提了一句,也没太当回事,在地方上,世家富户给地方官送礼太正常了,你不要就是不给人家面子,况且不过一匹马,李湛也没太放在心上。就由涵因自行处置了。
涵因骑术尚可,在长安的贵妇人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不过说起驯马那可就差远了,更何况是这种骑术高超的骑师都没法子驯服的烈马。
那匹马一看见人去便喷着气打着响鼻,稍稍靠近就尥蹶子,谁要是胆敢骑到他背上,他三摇两晃便把人甩了下来。从马场到府里,竟没人能训的服它。已经伤了几个人,涵因便严令不许人碰它,免得出人命,等找到好的驯马师再说。
李光弼这些日子终日无可事事,李湛怕他出去惹事,还叫周围的人看着他,他觉得实在无聊,便满府溜达。这日正巧见这匹马威武高俊,便非常喜欢,那马连摔了几个人,见没人再敢碰它,很是得意,看人的眼神儿都带着鄙视,这样一幅傲娇的表情,勾得李光弼动心不已,总想亲手驯服。不过却被旁人拦住。告诉他这是夫人的马,不准人碰。
涵因知道李光弼心里痒痒想要马,本来就准备吊他几天胃口,就把马给他,在她心里,李光弼将来很可能跟另一段李氏一样,成为一代名将,没有一匹好马怎么行。这一次不过是趁这个机会把马送给他。同时也让大家知道,肯为她和李湛忠心效力的人,她绝对不会亏待。
沁雪一想到自己又要去照顾李光弼,脸上泛起红晕,向涵因福了福,蚊子般的哼了声:“是。”就跑去准备药膏和吃的东西去了。
祈月则是越来越看不懂涵因了,明明她很是忌讳沁雪和李光弼眉来眼去,这会子又忘记了嫌疑,竟然把沁雪送上门去。难不成涵因真有打算把沁雪给了李光弼?她也不敢猜,只盼着沁雪自己有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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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因一直在屋里等到晚上李湛才回来。
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也并不多问,只吩咐了人把饭菜端来。
李湛见丫鬟们摆了两幅碗筷,方知道她一直等着也没吃饭,方卸下了刚才一脸僵硬的表情,有些心疼的说:“怎么不先吃了,我要是今天晚上不会来,你还不吃饭了不成?”
“天热,也不饿。”涵因笑道:“再说,外头乱糟糟的,也没心思吃。”
李湛捏捏涵因的脸蛋,笑道:“外头那么多兵围着,怕了吧。”
涵因笑道:“张克行那人就是个莽夫,他连州府衙门都敢围,若是真动了刀枪,刺史府的那几个衙役能顶什么用。”
“除非他真想造反,不过量他也没那个本事。”李湛冷笑,之后又对涵因说道:“好了,不说了,吃饭吧,再不动筷子,饭菜又要热一遍了。有什么事情吃过饭再说吧。”
食不言寝不语是最基本的习惯,从紧张状态放松下来,李湛也确确实实觉得饿了,于是两人入了座开始吃饭。
吃过饭,涵因才对李湛提道:“我今天把赵家那匹乌云踏雪给了李光弼了。”
李湛笑道:“还没找这个家伙算账,竟给我闯祸,你还赏他。”
“虽说有些莽撞,但毕竟是为了府里的脸面,而且也受了罪,不赏他怕是要寒了大家的心。”涵因笑道。她并没有跟李湛说,李光弼是自己撺掇去的。李湛在对付张克行上还是有些犹豫,但涵因知道,这件事情越拖李湛越被动,再拖些日子粮食的确能运到,但州府衙门被几个小兵弄得一片狼狈,李湛这个刺史也沦为凉州的笑柄了。
让李光弼把张克行的人打了,等于把球踢回给了张克行。若是他没有反应,那等于吃了个哑巴亏,若是他来跟李湛掰扯这件事,那么两个人就可以开始扯皮,地位又对等了,只是涵因没有想到,张克行比她想象的还要冲动,居然派兵把刺史府围了……简直是自己把把柄递给对手啊,涵因不禁庆幸,李湛的对手不是薛进,而是这么一个不动脑子的家伙。怨不得自古武将都是被文臣压制的份。
李湛点头:“也罢,不过就是一匹马,给了就给了吧。哦,对了,这些日子你先不要出门,还有你不是在筹备你那个糕饼店分店的事情么,也缓一缓,等这阵子过去再说。”
涵因问道:“嗯,知道了。”
李湛等丫鬟们收拾了东西,待他们都退了出去,方说道:“我刚刚去了监军府。跟郭建军恳谈了一番。”
“那他怎么说?”涵因没有主动问,她知道这种利害攸关的大事,李湛一定会跟她说。
“郭监军说立刻回给皇帝上密折,把这件事上奏。”李湛冷笑,皇帝不是嫌自己的刀慢么,正好这回就拿张克行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