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竹心先生办了几桌酒,把祈月从侧门抬进了屋里。众人知道这是涵因看中的丫头,也很给面子,几个同僚也都去了,纷纷恭喜贾敞得了个美妾。
祈月过去之后,便安安分分的在竹心先生屋里伺候,并不提到涵因跟前去走动,也从来不进竹心先生的书房。竹心先生暗暗瞧着,一连观察了数十日,还命她到书房取东西,她也只是叫管书房的小厮帮着拿,自己在外面等着,并不踏进半步。
涵因算着李令娴快到了,便找了一天,请贾家太夫人过来赏花,席间将李令娴将要来凉州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且透了口风,说想在这边给李令娴说门婚事。
“凉州是本家所在,也是李氏的根基所在,老爷还是想在这里给孩子寻一门好亲事。”涵因笑呵呵的对贾家太夫人说道。
贾家太夫人笑道:“咱们这里虽不如长安,却是陇右第一繁华富庶之地,人也淳朴,都督好眼光。”
各家族中子弟众多,但并不是谁都合适。李令娴是庶女,所选择的范围自然是在庶子或者是庶支里面选。李湛摆明了是想跟凉州地方家族联姻,那种偏远旁支自然是不考虑的。那各家的庶子就是首选。
贾太夫人回去之后,便把这件事跟家里的人说了,贾族长这个消息,便动了心思,他还是很看好李湛的,而且自从跟着李湛之后,贾家也得了好大的实惠,问他的大儿子贾敦:“枞哥也该定亲事了,等李都督家的四姑娘过来,让儿媳妇去相看相看。”
贾枞是贾敦的庶子,平时并不受重视,难得祖父想起他来。贾敦领命,回去跟自己夫人商量去了。贾夫人阴氏却对这个都督府庶出的四姑娘心存疑虑:“同样是庶出姑娘,之前我说给枞儿定下石家八姑娘,你不是说不好么,唐国公府也不是陇西李氏的正支,偏的都不能再偏了,怎么她家的庶出姑娘又行了?”
“这不是老爷子的吩咐么。何况李湛现在在凉州一手遮天,咱们两家做了亲事,岂不更紧密了?”贾敦说道。
“可李湛这个都督也不过就是三年任期,他还能在凉州待多久啊。刺史啊,都督啊,一茬换一茬的。你有几个儿子啊。” 她一直觉得贾枞这个庶子碍眼,想给他娶个娘家一般的,这样的媳妇进门,难保仗了李湛的势力,不把自己这个婆婆放在眼里。难道还让庶媳压过自己一头。
“这是父亲的意思,我也没辙,要不你自己去跟父亲说。”贾敦哪里知道自己妻子的弯弯绕,只觉得父亲这样决定肯定又自己的考量,哪里是个妇人会懂的。
阴氏想了想:“要不先跟二弟打听打听都督府的情况?他一个同僚跟新纳的妾不就是郑国夫人的心腹么,这事应该能打听出来吧。”
于是阴氏去贾敞家。让贾敞的夫人把祈月请过来打听这件事。都督府的幕僚都住在府衙旁边的一溜院子里,都是邻居,贾敞也没有搬回贾家住。因此贾敞的夫人便特意设了一桌酒请祈月过来坐坐。
阴氏见祈月便请她坐下:“平日都见你在郑国夫人跟前,以后你跟弟妹是邻居,就更亲近了。”
祈月忙笑着推让道:“奴婢怎敢与夫人们同席。”
阴氏笑道:“何必跟我们客气,坐吧。”祈月方在下手半挨着椅子坐了。
之后,阴氏看似随意的问了问李湛家四姑娘的情况。祈月只略说了说年纪样貌。别的一概不提,对于为什么会把这位姑娘送到凉州。也只推说自己这几个月都在准备出嫁,已经不在夫人跟前伺候了,所以也并不知道。
阴氏也知道,大家的奴婢最忌讳说自己前主人家的阴私,也不便逼她,又说了几句别的,便散了席回府了。
书房里,贾敦正在跟贾敞说话,见阴氏来了,说道:“怎么说?”
“你那位同僚的新妾说话倒是滴水不漏的。问了半天也只知道年龄,生辰,还说样貌可人,唐国公府里的几位姑娘,数四姑娘长得漂亮。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阴氏笑着对贾敞说道,话里面还有一丝抱怨。
贾敞笑道:“不说前主家的事情,也是大族丫头应有之义。郑国夫人的手腕还调教不好一个丫头么。要我说何必多此一举。”
“那你跟着唐国公多年,也应该知道他们府里的底细吧,你怎么看?”贾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