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一愣,太夫人抬头一看,竟然是五姑娘李令纹,李令纹是五老爷的庶出长女,现年十二,她生母早去了,一直是王氏教导。王氏死了之后,老太太只心疼嫡孙,至于五房的庶子庶女,她可没有空管。
她平日里不声不响,此番一说话,便让家里诸人吃惊不小。太夫人愣了愣笑道:“真是孝顺的好孩子,又顾着姐妹,这事不忙,等我们商量之后再说。”之后便跟众人说道:“好了,都散了吧,今天先让菀儿在我这。”
各媳妇便领着孩子们回自己屋里了。
安氏回去之后,精心装扮了一番,叫丫鬟去府门口等着二老爷从衙门回来。那丫鬟一见二老爷回来就跟他说六姑娘生了病的事情。
二老爷本也觉得事情太巧了,怎么前一天让去凉州,后一天就病了,回自己房之后便去了安氏那里问情况。安氏正坐在榻边垂泪,梨花带雨,煞是可怜。
二老爷是个喜新不厌旧的人,见她呜呜咽咽,也忘了之前的疑心,忙走过去哄:“哎呦,你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老爷,菀儿是我的心头肉,她病成这样,我怎么舍得让她去凉州,这是在要她的命啊。您听说了没有,大夫说了,好了之后如果不好好调养,就活不过二十五。”安氏悲悲切切的说道。
二老爷挠挠头:“我也不想让女儿离家那么远,不过三弟那边既这么提了,我也不好拒绝,等王太医过来瞧过了再说吧,也未必就如那个郎中说的那般严重。”
安氏哭道:“老爷,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就算别人都说没事,若是菀儿真那么早早去了,你叫我可……老爷啊,菀儿可是你最宠的女儿,莫说现在有病,就算没病,您舍得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何况还要叫别人父亲……”
“嗐,怎么是别人呢,都是一家人,三弟也不可能让菀儿受委屈。”二老爷说道。心里已经动摇了。
安氏拽着二老爷的衣服,又哭道:“老爷,去凉州吃沙子还是好事?那三老爷的女儿病了就不能嫁。怎么咱们的六姑娘病了就能嫁呢?那四姑娘真是病了,还是三老爷不想把自己女儿嫁到哪里!”
二老爷皱了眉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咕哝道:“三弟也是好意,你别胡乱猜测。”
安氏见说动了几分。再接再厉:“今天五姑娘主动说,她想去凉州,不如顺水推舟就让她去呗。何必让咱们菀儿挣命。”
二老爷想了想,说道:“这事,我也定不下来,还得看母亲的主意。”
这时候。二夫人的丫鬟在外头请二老爷过去,二老爷安抚了安氏几句,便去了正房。安氏看着自家这个无能的老爷走了出去。心里冷笑:指望你,我们母女怕是早没有立足之地了。
二夫人正等着二老爷回来,商量李令菀的事情,见安氏先把二老爷拉进自己屋里,心里就存着几分气。见二老爷来了。说道:“母亲今天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六姑娘送到凉州去,五姑娘中间出来横插一杠子。咱们可得把这事咬死了,要不真就换五姑娘了。”
二老爷听这话就有几分不悦,不过他素来是没有主意的人,只说道:“又不是什么好事,用得着这么上赶着么。再说孩子都病了,你也知道大夫怎么说的了。不去就不去吧,有什么了不起的。”
二夫人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安氏说了什么,心里更气,压了压心里的火气:“我也是为了六姑娘好啊,四姑娘这么一折腾,往后再长安能找到什么好人家,再说了,三房还说要给她准备嫁妆,难道不比公中出的这几千两要强么。”
“嫁妆多也得有命享用才行啊,病成这样怎么去凉州呢。”二老爷对二夫人提到钱的表情颇为反感。
“怎么就没有命了,之前还好好的,昨天刚接到消息,今天就病了,我怎么不信就那么巧的事,来看的郎中也不是咱们家常请的,到底怎么回事还两说呢。”二夫人越琢磨二老爷这个态度,就越发觉得是安氏在弄鬼,心里越发气了起来,说话就越发没了遮拦。
本来二老爷也对李令菀的病有些奇怪,此时听二夫人一说倒置起气来:“什么怎么回事,菀儿现在还在太夫人那躺着呢,若是装的,难道太夫人也跟着一起弄鬼不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想把她们都甩出去才好,三弟妹给芸儿送来一大匣子添妆,最少也得有个十样八样吧,最后那嫁妆箱子里头怎么就那两三样?而且我看着还眼熟,好像你从前的旧物。打量我不知道呢,不跟你计较就完了,你早就打算上三房给的那笔钱了吧,我告诉你,她们都是我的孩子!我再无能也不会卖自己的孩子!你要是太过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完便走了出去。
“你……”二夫人一下子被噎住,气的半饷说不出话,直到二老爷走了出去,才爬在桌子上哭了起来:“我这都是为了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