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的宣泄之中，丝毫不觉一只玉手正慢慢地，软弱力地抬起來，轻轻地抚了一下他的头发。正在啜泣中的萧翎如遭电击，全身激灵，一下僵直。过來两秒，他才迟钝地反应过來，从她的香肩抬起头來，看着这张笑意隐隐的脸蛋。

“小狐狸，你……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我不是在做梦吧。”萧翎來不及擦去脸上的泪水，激动得几乎手舞足蹈，声音都因此微微搀颤抖起來。

“想知道……是不是……在做梦，打自己……一巴……一巴掌，不就……不就知道了吗？”林海雯的睫毛颤抖了很久，眼皮挣扎了很久，意识才重新适应掌控这具身体，张开光彩暗淡的眼睛。她身体还很虚弱，说话都很费劲，不过，还是很努力地完整表达了自己的意思，竭力地让自己展现出笑容。

“啪”萧翎真的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而且是狠狠的一巴掌，一个清脆的耳光，吓坏了林海雯，他白皙的脸颊，被他自己留下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你这个……疯子……”林海雯想不到他竟然真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而且打得那么重，气若游丝地说。[

“对，我是疯子，你再不醒來，我就真的要疯了。”萧翎这辈子沒有哪一天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从大悲到大喜，这么大的落差，他的心脏几乎要承受不住了。她要是再不醒，他恐怕真的要疯了。

“我知道。”林海雯眼中有泪，时高兴，时激动，也是感动。这段时间，她虽然处于人死意识不灭的状态，但是萧翎为她所作的一切，她知道得七七八八。他为她哭，为她笑，为她喜，为她悲，为她怒，为她狂，为她徒增杀戮，她怎么可能不感动？

“大坏蛋……”她想抚摸他已经比过去显得成熟而苍桑的脸，奈何双手力，软绵绵地垂下來。萧翎拿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的抚摸，哽咽而温柔地说：“我在。”

虽然是短短不到三个月，但是在他看來，已经漫长得犹如三个世纪，因为她已经由死到生走了一遭，他也由死到生走了一遭。如今，她终于重新睁开眼睛看着他，他终于从她的口中听到专属于她的称呼，这个称呼他有多久沒有听到了？又有多少次在他梦中久久渺渺回响？这一刻的感受，唯，恍若隔世可以准确地表达。

“你哭得……很难看……”林海雯牵强地笑着说。

萧翎拿着她的小手，先天真气不断地输入她体内，泪意未隐，微笑道：“知道我哭得难看，以后就不要再做傻事让我哭，否则烦死你。”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林海雯也笑中带泪，信誓旦旦地保证。这样的磨难，一次就够了，再來一次，她肯定承受不了了，“男儿有泪……不轻，你……不要再哭，我不是已经……已经醒了吗？”

“好，你说不哭，我就不哭。”萧翎虽然是这样应着，但是这份爱情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他现在心里百感交集，怎能忍得住着泪水？林海雯亦是如此，她的眼眶中，同样泪光闪烁，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两滴泪豆化为细线划过脸颊。

“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林海雯的身体虽然还很虚弱，但是有萧翎的先天真气在不停地滋补着，体内的朱雀心血和回春丹、回魂丹也在持续发挥着作用，所以在逐渐地好转。

“不要这么说，千万不要这么说。”她为了他，命都可以不要，他所做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我睡了……多久了？”林海雯一直笑容不断，她的喜悦之情并不比萧翎轻。

“三个月了。”萧翎如实回答。

“那你们肯定……担心坏了吧，还有……还有我爸妈……”想到父母，林海雯油然而生一股愧疚之情。她为萧翎挡那一枪一掌，她不后悔，即使时光倒流，一切重來，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重复当时的决定。但是，她此举对父母來说，却是不负责任，不孝的行为。为人子女，不能孝敬父母，反而让他们为自己伤心欲绝，是为不孝。

“现在你已经醒了，等你好了之后，我们一起回去看你爸妈，到时候慢慢弥补。”萧翎明白她心中所想，柔声安慰道。

“嗯。”林海雯微微颔首，的确，她既然还能继续活下去，一切，都还有弥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