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要对晋商八家动手,几乎毫无预兆。
而魏忠贤的阉党虽然与晋商八家有不少的牵扯,但已经被吓破胆的他却不敢随意向他人透露风声,所以别说晋商八家,就连阉党也没几个人知道。
正因如此,魏忠贤突然下手时,晋商八家在京师的据点根本来不及反应,那些被抓的人当中,竟然还有不少建虏的奸细。
这也反应了晋商八家与建虏的勾连之深,不但在京师中给建虏奸细提供掩护,甚至还承担物资和金钱上的帮助。
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他们原本就是建虏呢,对建虏完全像是对自家人一样。
不过,这么大的行动,难免会有漏网之鱼,所以这些逃过一劫的人立即逃出京师,直奔堡子里去通风报信。
这也自然在天启和魏忠贤的意料之中,所以才特意在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出京几天后动手,以京师到堡子里的距离,他们速度再快也来不及了。
按照天启的旨意,在京师的行动由魏忠贤指挥,而在堡子里的行动,则由骆思恭来调动,并且下旨让宣府总兵黑云龙全力配合。
通过骆思恭,天启已经知道黑云龙和阉党关系密切,此举自然也有考验阉党的用意。
黑云龙已经贵为总兵,他的身份和立场根本隐瞒不了,魏忠贤再傻也不敢假装和黑云龙不认识。
所以特意让田尔耕带去了自己的一封信,当然这信不是他亲笔写的,不过有他的印信,这就代表着他的指示。
在信中,魏忠贤认真的阐述了当下的形势,并让黑云龙全力配合骆思恭的行动,一再强调不要有任何的违逆之举。
显然,魏忠贤也担心黑云龙拎不清形势,从而做出什么糊涂事把自己也拖下水,所以五彪的任务除了配合骆思恭外,另一方面就是监督黑云龙。
说实话,在刚听到圣旨的内容时,黑云龙确实是有些其他心思的,甚至还想着能不能帮晋商八家洗脱罪名。
因为除了他自己,整个阉党也有不少人与晋商八家有很深的联系,想着拯救晋商八家也是在帮着阉党,想以此来讨好魏忠贤。
可当田尔耕将魏忠贤的信交给他阅览后,顿时心头大骇,连权势滔天的千岁爷都不敢去帮助晋商八家,自己一个总兵哪来的底气?
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恐怕就要万劫不复了吧。
他立即想到了上次军饷之事,也是千岁爷派人通知自己千万不要克扣一分一毫,悉数发放下去,也尽快将为自己服役的士兵退回军中。
当时就是听从了千岁爷的劝诫,这才逃过了一劫。
而隔壁大同总兵渠家桢,就因为没当回事,依然按照以往克扣军饷,然后就落得个人头落地,全家流放的下场。
而这次似乎比上次还要严重得多,千岁爷甚至在信中一再强调,谁要敢包庇晋商八家分毫,必死无葬身之地。
有魏忠贤这样的示警,黑云龙再傻也不敢生起其他心思了。
于是,在骆思恭一行离开宣府镇时,黑云龙亲率八千士兵一起同行。
翌日,大军便抵达了堡子里。
堡子里是张家口堡的俗称,因该堡以北有东太平山和西太平山互相对峙,像一张巨口,故名“张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