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是自个的儿子,而且又得皇帝看重,她才不会让他活着呢。太子妃面上不显,依旧很慈善的和徒翀说一些闲话,既然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而且这个儿子对自己而言还很重要,那就只能笼络住他了。
徒翀听着太子妃口里一句句关心的话语,心里一阵冷笑,若是他还小或者没见识过别人家的母亲是怎么样的,听着太子妃这滴水不漏的关心,怕是感动的跟什么似得吧,什么话都对着太子妃说了。
太子和太子妃都想从他口里知道关于皇帝的事情,可是他要是说了,势必引起皇帝的不满,要知到皇帝很是满意他的“讷言”的。
徒翀应付完太子妃之后,忍不住揉了揉脸颊,对着刘福禄说道:“去三省堂吧。”也就那一个清静地方了。刘福禄说道:“今下午沐休呢。”
徒翀瞥了一眼刘福禄抬脚就走,刘福禄知道这位爷心里气不顺,也不敢多说什么,忙小跑着跟上去。
而乾清宫里,皇帝本来已经消退的怒意在看到太子的时候,又腾然升起来,忍不住将手里的杯子摔到了太子面前,太子也顾不得地上有碎渣子还有茶水,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你好大的胆子。”皇帝冷声说道,“竟然敢从朕的手里面截人了,赶明是不是也要把朕从这龙椅上拉下去。”
太子忙匍匐在地诚恳说道:“儿臣不敢,只是情况紧急,儿臣不得以而为之。”
“什么情况紧急?”皇帝问道。
“儿臣接到消息说是有人要暗害林海,儿臣这才出面救下林海,儿臣救下林海的时候,还让下人查检了一下,发现林海茶水里被投毒了。”太子觑着皇帝的神色说道。
“蠢货。”皇帝咬牙切齿蹦出这两个字,“你就这么着信了,就这么钻进别人设的圈套里了?天下那有那么巧的事情,这边你才知道,那边就动手了。”
太子心里也懊恼,他当时只顾着高兴能抓到甄家的把柄了,脑子一热就过去了,等冷静下来,才觉得事情不太对,可是已经传到皇帝的耳中了,他也只能认下来了,只能说是他自个犯糊涂了,觉得口不提和甄家有关系。
皇帝对着太子极其失望,说道:“你回去。”太子心里松了一口气,退了出去。
皇帝在太子走后才说道:“去告诉陆宁,把林海还有甄应嘉给朕带过来。”皇帝本来还想观望一下,可是却被太子给破坏了,不过也差不多了,这些个儿子们着实可恶,一个一个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而且,林海被下毒这件事情多半就是他的某个儿子利用太子想要收拾甄家的心思给太子下的套,让太子打破僵局,同时还惹他不悦。
“让在东宫里读书么?”太子妃问道。
“是。”
太子妃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说道:“多亏了父皇宽容,这可大可小的事情就这么轻轻放过了。”
杨如意陪笑道:“毕竟是储君。”为了皇室的颜面,不仅不能重重处罚宣扬出去,还得遮掩一下。
太子妃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子低声说道:“父皇一定很是失望太子竟然如此莽撞。”她话头一转提高声音说道:“太子近日心情定不好,你叮嘱下人要小心伺候,还有多给太子找些乐子,听说三希堂的慕淮琴弹的不错,你让他多给太子弹弹琴,让太子放宽心。”
杨如意听明白了太子妃的意思,想起慕淮的人品,有一丝不忍心,犹豫道:“这…他毕竟是三希堂的先生。”
“可是不也是乐籍么?又是罪臣之后。”太子妃不屑的说道。
杨如意只能低声说道:“是。”心里却觉得可惜了。太子俩三年前转了性子,多喜欢男色,慕淮那样的品貌,要是让太子瞧见了,可想而知了。
太子妃听到太子被处罚的消息之后,心情很是愉悦,甄贵妃确实是想着下毒,她拦了拦,且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太子,太子一心想抓住甄家的把柄,且时间又紧迫,定来不急多想就过去带走林海。
她这么做一来是想着保住林海的命,因为他还有用,二则是想要拖七皇子下水,也不知怎的七皇子学精明了,这么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就只能主动设局诬陷七皇子了。
她大体能猜到皇帝的心思,皇帝疑心慎重,头一个排除太子这个受害者,其次排除甄家,因为这局太过于简单有破绽了,甄家不可能那么蠢。那么就剩下渔翁得利的人,就是七皇子了。而且给太子传信的人,甚至看管林海的人都和七皇子有那么一丝丝联系,这就足够皇帝怀疑七皇子了。
太子妃敢那么明晃晃的让太子入局,无非是因为她有个好儿子徒翀,皇帝是一心培养徒翀,定然不会让太子这个不争气的父亲拖徒翀后腿的,多半是变相软禁太子。
皇帝审问林海和甄应嘉的时候,身边只有张得忠还有陆宁两个人,外人无从得知。结果便是林海依旧回扬州任职,而甄应嘉却调入了京城,并没有安排任何职位,但是却让甄贵妃将甄应嘉的嫡长孙女接入宫中,可巧这个孙女就比徒翀小那么一两岁。
徒海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豫王爷,豫王爷头也没抬说道:“知道了,皇帝还是看重林海的,想要用他稳定江南局势的虽然日后差不多是废子了可是现在还有用。你且主意些别让那些个皇子借曦曦来打压他。”
林海当年宠妾灭妻,不孝不悌,这些个罪名,稍有些心的人就能打听出来,少不得借此攻讦林海,林海被攻讦到不怕怕就怕借此牵扯到黛玉身上,进而牵扯到豫王府,
豫王爷是想不差,还真有人想借此打压林海呢,那就是七皇子,他本就不是个心宽的人,记挂着林海背叛他之事,二则林海在江南揪出了肖侧妃的的弟弟贩卖私盐,被判了斩刑,肖侧妃伤心欲绝,还因此小产了。
七皇子本来老老实实的只等着朝审的时候,把手里握着的那些证据丢出去,踩上林海一脚,谁知道皇帝竟然从轻,不,基本没发落林海。他心中不忿,虽然知道林海为皇帝看重,不过新仇旧恨,他忍不了。
就想着传些个流言蜚语,让林海坏了名声,同时也拖豫王府下水,让豫王府惹上一身骚。要知道,京里的人对着这些个王公贵族的私事最为感兴趣了,到时候一旦传出去,虽不至于让豫王府伤筋动骨,可是也面上无光。
七皇子万万没想到,不仅豫王府盯着这件事,锦衣卫也盯着这件事情,他这边刚一动手,锦衣卫就把此事呈到了皇帝的案头,皇帝原就疑心不满七皇子,如今更是不满七皇子了,吩咐着:“过几日就是先太后的冥诞,她老人家生前最喜欢老七的字了,就让他先不急着办差事,去皇觉寺给先太后抄写经书。”
这可是撸了七皇子的所有差事了,皇帝这么一招,京里的其他人也不敢乱动了,京里算是平静下来了。
徒海也就收拾着去庄子上接贾敏母女回来,他的身份在京里骑马,多数人是要让路的,其中就有一辆低调却奢华的马车。
车里人的咳嗽了几声,掀开了车帘,望着徒海远去的挺拔的身影,眼睛里露出了愤恨之色,这人就是林海,他正好回扬州。
他在江南的时候听到了贾敏再嫁的消息,而且是嫁给靖郡王,他诧异的很,不知道贾敏怎么就撞大运了,他本以为靖郡王身有残疾或者是有隐疾,才瞧上了贾敏,谁知道靖郡王竟是如此英挺之人,文采武略皆不输于人,而且也没什么隐疾,贾敏嫁过去没多长时间,就有身子了。而自己自贾敏走后,膝下一个孩子都没有出生。
跟随在林海身边的是林墨,他不敢多说什么,自家主子脾气古怪,林家原来的老人都被撵走了,他这个无什么根基的人只有缩起头来,做没嘴的葫芦才是。就如这几日太子瞧瞧召见他主子这件事情,就得瞒的死死的。
黛玉闷闷不乐的抱着绣球看着丫头们收拾她的一堆东西,贾敏在一边笑道:“要不然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住着。”
“那就没意思了。”黛玉语气低落。她在庄子上过的随心所欲,就越不想回到宫里读书去了。
“待那么多日子也尽够了,你就不想你祖父母,你父亲,还有翊哥儿么?”贾敏反问道。
黛玉忙反驳说道:“想呀,可是可是,要是他们也来住着就好了。”这自是不能够的。
徒海见着贾敏自是一番柔情蜜意,回到家之后,给豫王爷和豫王妃请安之后,徒海就搀扶着贾敏回院子里去了,他临走之时还给云嬷嬷使了颜色,云嬷嬷只得无奈的同意了。
黛玉回到院子的时候,丫头们还在收拾东西,她想去瞧瞧贾敏却被云嬷嬷拦下来了,云嬷嬷说道:“太太怀着小主子,还得休息呢。”
黛玉无聊的在屋子里转圈说道:“那我做什么呀。”
回来之后却是少了不少乐趣,云嬷嬷想了想说道:“后面不是有假山么,要不然你和绣球去那里捉迷藏?”
黛玉想了想也就只能这样了,她招呼着绣球往假山而去了。
绣球很喜欢和黛玉玩这个游戏,每次黛玉找到它的时候,总要欢快的喵喵叫起来,要是它找到黛玉的时候,就会一下子扑到黛玉怀里。
黛玉正屏气凝神等着绣球来找她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她啊一声惊叫起来,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轻笑声,黛玉嗔道:“翀哥哥,你偷袭。”
徒翀手移到了黛玉的下巴轻轻抬起来,自个低头去看她,笑道:“你猜到是我啦?”
黛玉嘟嘟嘴说道:“一听声就听出来啦。”
徒翀走到了黛玉的前面,黛玉这才察觉出来徒翀变了,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徒翀也在瞧着黛玉,脸颊胖乎乎红通通的,眼睛亮晶晶的,看样子在庄子上过的不错,他看着黛玉明显圆润了不少的脸颊,忍不住上手一阵揉搓,热热的软软的滑滑的。
黛玉忙抓住他的手不满的说道:“翀哥哥,不许揉我了。”
“好,好,好。”徒翀忙连声答应。
黛玉疑惑的问道:“翀哥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不该是在三省堂读书么?”
“我想见曦曦,就过来了。”徒翀坐在石凳上,歪头看向黛玉,阳光从上面洒落在他身上,宛如仙人一样。